“一帮小角色,掀不起风浪的,这里很安全。我去看看,你先睡,等我回来。”
“你也说是小角色,那就别去了……”
锦儿躺在那儿望着他,眼神像是受伤的婴儿。
“抓住他们以后,总得考虑怎么处理他们的事情,这些家伙没完没了,不能让他们好过。”
宁毅俯下身去,抱住了床上的锦儿,锦儿也用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颈项,搂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放开他。
“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你每次去,我都担心的……一家人都担心的……”
“我知道……”宁毅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吸了一口气。锦儿看着男人嘟囔着“弄死他们”的话语,一路出去了,她也就笑了笑。
宁毅离开之后,厮杀与打斗的混乱声音还在传过来,然后有人放火,有人救火。锦儿在床上躺了一会,无法入睡,坐起身来想要下床,才发现鞋子被留在了庭院里。她赤足踩上地面,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混乱,听着传来的声音,然后在门槛边坐了下来。
过得一阵,女子抱着双手,蜷曲着双腿,在门边的地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凌晨天光最暗的时候,外面恢复了安静,宁毅才从外边回来,抱起了睡在门边的女子,两人回到床上,相拥着继续睡了一阵。
上午时分,锦儿从院子里出来,到了临街的酒楼上让人准备早餐。这是汴梁南面一个镇子上的竹记分店,虽然昨晚的骚乱动静不小,甚至引起了小小的火灾,但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是行人来去,显得颇为热闹了。
不少客商、文人在竹记的酒楼中落脚,吃些被称为京城特产的特殊小吃。锦儿与随行的护卫在酒楼里侧有屏风遮住的桌前坐下后,发现有人在外面偷偷地往这边打量了几眼。
由于要的不是包厢,锦儿的样貌、身材都极为出众,有时候会被人打量几眼,并不出奇。她此时已是妇人打扮,身边又跟着随从和护卫,敢上前乱来的人基本是没有的。不过这一次锦儿往外面瞧了一眼,倒也是愣了愣。
视野那头的一桌,坐的应该是昨晚也在竹记落脚的一些外地人,几名男子带着他们的妻妾、家人,看起来家中也应该是颇为殷实的,其中一个妇人的样貌,却令得锦儿的眼皮不禁的跳了跳。
就是那名衣着还算光鲜的妇人,偶尔回头,透过屏风边的空隙,朝锦儿这边望过来。锦儿看了一眼,张了张嘴,便将目光镇定地转回来,她双手压在并拢的膝盖上,过得片刻,又瞟过去一眼。
在那妇人的身边,是一名同样衣着光鲜,但已经上了年纪的乡下员外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正与几名同伴高谈阔论,锦儿便也看了几眼,试图将那身影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合起来。
那老员外与年轻妇人大概也是丈夫与小妾的关系,察觉到身边女人的不对时,便也朝这边望来了几眼。锦儿不愿与他对望,双手捏在一起静静地坐着,目光不往那边去。那老员外往这边瞧了几眼后,似乎还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屏风的空隙间,名叫齐新勇的男子皱着眉头往外看了看,看到那铁塔般的汉子,老员外连忙回了头,顺便拍了拍身旁的小妾,让她别在往那边看了,免得闹出什么事情来。
不多时,早点上齐,外面那一桌已经结账离开。宁毅从下面上来,见到宁毅的身影,锦儿双手握拳,激动得不得了:“相公、相公,我好厉害,我好厉害,我就快要有神通了!”
“呃?怎么回事?”宁毅笑着愣了愣,“桌上的这些东西是你变出来的?”
“不是啊不是啊。”锦儿压低声音,一脸兴奋,“相公我有没有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我姐姐了。”
“呃……好像没有说过。”
“我就是梦到我姐姐了,爹、娘、还有弟弟、还有姐姐,然后,刚刚下去的那一桌人,你有没有注意?”锦儿牵着宁毅的手跑出去,从二楼平台上往下面看了看,然而已经见不到那群人了,她又拉着宁毅回到屏风这边,从窗户探头朝外面的街上看,这才从人群里看到了那几道身影,跟随他们的,还有几辆大车。
锦儿躲在宁毅身后,鬼祟而又开心地往下面指:“你看你看,那个穿绿色碎花裙子的,好像就是我姐姐,还有那个员外,胖胖的那个,就是她相公,是我姐夫啊……我很久没见到了,但应该就是他们。”
人群中那妇人也还在往楼上看,锦儿抱着宁毅的手便躲了躲。宁毅看了几眼:“你确定那个不是你爹?”
“不是啊不是啊,就是姐夫。”锦儿抱紧宁毅的手臂,躲在他的身侧笑得开心,也令得宁毅的手臂紧紧地压在她的胸口上,然后又发现了什么,“还有好友,你看,车子后面那个看起来瘦瘦的痨病鬼,是姐夫的儿子啊,果然是他们,相公我跟你说过的吧,我那次回家,就是那个老头子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然后这个痨病鬼也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