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但吕梁山向来是个轮流坐庄的地方,任何人都只能占一时的便宜……这句话是裘孟堂死之前说的,我记得很清楚。过来青木寨之前我也以为是这样,但来了之后,我发现这次完全不同。”
陈就冷笑的表情中,楼舒婉道:“因为招安诏。”
“因为枢密使谭稹发出了这次招安诏,北地许多地方的局势都变了。而你们还在看热闹……我过来之后发现,你们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女子侃侃而谈,目光平静,“青木寨发展到现在,一共才六千多人。这次往青木寨聚集过来的外地人包括我们在内人数已经上千,而且大家都能打,所以现在,闹得这里里外外人满为患。看起来青木寨随时可能压不住局面,你们也很高兴,都派人跑过来,等着出乱子,那我就请问你们,如果不出乱子,会怎么样?”
“招安诏名额上的大头,所有人都看好青木寨。为什么?”楼舒婉道,“因为他们有过山的渠道,因为他们最大,而且能赚钱。你们知道单是一个齐家,在南面有多大的生意?多一条过关的路,他们可以赚多少钱?青木寨可以帮忙赚钱,你们能干什么?除了我,除了虎王,没人在乎你们。”
窗外划过闪电,接着便是雷鸣,楼舒婉的脸色平静如水,目光望着陈就。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就会接受招安。那之后,他们是官,你们是贼。你们现在看起来也许没什么分别,但我告诉你们,吕梁山全都是贼的时候,是一回事,吕梁山最大的是官,而你们是贼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子的语速缓慢下来,伸出手指:“为了军功,他们打一打你为了财路,他们打一打你为了做做样子,他们打一打你为了今天心情不好,他们也可以打一打你们。官和贼之间的区别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这个区别,大家讲的就不是什么江湖道义了。到时候,此消彼长,如今你们在山里,大家会打架,也会讲规矩,到时候,就只有打架,规矩就讲不了了……”
一番话说到后来,楼舒婉的语气已经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讽刺。陈就皱了皱眉:“你说是就是啊?”
“吕梁山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变,我说变就变啊?”楼舒婉也笑了起来,随后望着他,“但这次就会变了……陈大哥,我这次见了好几个人,你是第一个听到一半就走的人,你是聪明人。所以只要冷静下来,你一定更加清楚,如果青木寨成了官,你们还是匪,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多说也没有必要,你会想得到的。”
“……招安诏嘛。”陈就想了想,笑道,“那我们也可以当官。”
楼舒婉也笑:“那陈大哥你就该想想,一个吕梁山放下一堆官,会是个什么样子了……你是匪,他也许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打你,你若是官了,他就非得打死你不可了……你说是吗?”
匪寨之间的摩擦,为的是利益,很多时候还可以共存。若真是想象外界的当官的权力倾轧,又是放在吕梁这种地方,那就真的不死不休。这些事情一如楼舒婉所说,陈就虽然了解不深,但也能够想象。他脸色变了好几次,楼舒婉的指尖轻轻碰着,又开了口。
“要么继续当山匪,要么找个途径受招安,青木寨仍然是大官,你们只能当小官……这些事情,已经明摆在眼前,可你们在这里看热闹还是看得非常开心。没错,小妹这次过来吕梁山,是肩负了虎王的任务,要在这里沾些便宜回去。可看了你们如今的处境,却不免心底发寒,评你们一句愚蠢无识,你们觉得过吗?”
陈就嘴唇微微张了张,片刻之后,道:“那我们又能如何?楼姑娘,你所谓的沾些便宜,无非也就是想让我们给吕梁山捣乱,以此要挟逼迫他们,你接了我们的力,到时候出力的都是我们,便宜可占不了多少。你这样的计算,空口白话就要支使人。我便能答应不成?”
“一来我不想捣乱。”楼舒婉吸了一口气,“二来也没到捣乱的时候。”
“你想怎样,我可以听听。”雨声之中,陈就已经面无表情了,他语气虽不好,这时候,却已然被打动,不过作为聪明人,大部分的事情,自然还得斟酌之后再做结论。他说完这句话,楼舒婉那边也就点了点头。
“鱼死网破的时候才要你们真的出力。小女子在虎王麾下专管生意,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无非就是摆出筹码,然后谈判。能够将青木寨发展到这么大,那位血菩萨,应该也是位可以谈的对手。这次过来吕梁山,如齐家之流,他们是瞧不上你们的,任何时候,他们都跟最大的势力做生意,但是在吕梁,眼下真正能对青木寨造成威胁的势力,还是陈大哥你们,是黑骷王栾三爷他们,大家若能联手,青木寨就要怕,一旦怕了,他们就得谈。”
陈就想了想:“你要怎么谈?”
楼舒婉笑了起来,知道这次推销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做事情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朝廷很大,只跟一帮人做生意。吕梁山这么大,到最后也只能容得下一帮人吃香喝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