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留你一根独苗……”
老人是清醒的,知道事情不成,郭家的处境便走到了绝处。他行事之前还未曾这般细想,被那光头打断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些。那位李大人手段凌厉,自己这次是送门去了。果然,儿子离开才不久,过来的第一拨人首先便围住了郭家的前后各门,半个时辰之后,驻扎在城外的一支军队便杀到了。李频自大门领兵长驱直入,来到郭明义的榻前。
“郭老爷,你这可不聪明。”
郭明义早已哭得老泪纵横:“李大人,小老儿认栽了,小老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那么……放粮?”
“李大人,您慈悲心肠,放粮郭家就要死完啊,小老儿死不足惜,求您给郭家一条生路。”他一面哭着,一面压低了声音,“李大人,李大人,有五万两银子以及珠宝,是我郭家的镇宅银,你抄不出来,我愿献给李大人,求李大人……”
他还在说,李频原本还在躬身听着,这时面无表情地直起腰,朝后方挥了挥手。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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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频对郭家的动手,堪称雷厉风行。第一时间下狱、封门、抄家、安抚灾民。背后属于阴谋的一部分,却是成舟海在操盘。
不仅如此,郭明义一家人下狱五天之后,成舟海成功撬开了对方松动的心防,这也是五天的牢狱生活消磨了郭明义的硬气,而事实,在郭明义安排儿子离开的当天,对方的行踪就已经被密侦司的人缀,当时劝说郭明义,李频只作不知,到了五天以后,才将这个消息告知对方。不久之后,双方完成了交易。
郭明义保留自家那五万镇宅银,此后由举家迁至江南,再不回河东,而郭家放出所有粮食、家当,帮助赈灾。
虽然郭明义心中也明白,自家一旦倒戈,必然引起左继兰的大怒。而另一方面,若是不倒戈,顶多是自己被杀,家人流放。但权衡谁都会做,问题在于,毕竟并非谁都是不怕死的硬汉,一旦有了一线生机,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郭明义这条线的松动,使得汾州一带粮价出现了一定的缺口,首先是给官府可以动用的粮食资源增了了八千石左右,隐性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大户的倒下,令得一小部分小商贩相信粮价要跌,开始出粮赚一笔。此后,左家、齐家的震怒也一如预期般的压了过来。
左继兰、齐方厚拜访各方,动作频频,官场的压力骤增,不少人找到李频,表面亲热,暗地里却是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在左、齐两人点头,王致桢、徐迈的操作下,两家下了血本,一时间,汾州附近的粮食如同长鲸吸水般的被一扫而空。此时这事情关系的不止是粮价,还有两家的面子在了。左继兰在人前说:“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消息灵通的商人们感受到了这股气息,随着天气的下降,粮价再度升,而后又在官府的打压力度中下降。这种拉锯战一般的波动中,两边都陷入了僵局,京城的宁毅在等待着下雪后的一次机会,而对于王致桢、徐迈两人来说,作为地头蛇,天气下降以后他们竟然没法让粮价继续涨,这便是大大的打脸。在不断加大的情报力度中,他们终于也反向地知道了京城操盘人的名字。
“相府之中负责这次粮价的人,名字叫做宁毅,你们看看。”
左继兰将拿来的情报递到两人面前,徐迈一皱眉:“宁立恒?”
王致桢便也看了他一眼:“那个词做得很好的?”
“我不管他词写得怎么样,我也不管这面说他对着一帮梁山的土匪有多厉害!”左继兰铁青着脸,“我一定不能丢这个脸!”
齐方厚道:“我也不想丢这个脸。”
自从意识到这次状况不简单之后,左、齐两边的动作,还是颇为可圈可点的,雷厉风行,并没有一般大户公子哥的拖泥带水。此时又说了几句,王致桢与徐迈对望一眼:“三少,齐少爷,粮价的关键,便在第一场雪,若是不想输,事情可得快点,下雪之前,谁做得多,谁就能赢。”
“我自然明白。”左继兰点头,“没有什么人可以没弱点,他走商场,我走人心。齐少,我家堂叔在京城,我京,亲自找那宁毅谈谈,你坐镇这里,如何?”
齐方厚点了点头:“我家在京城也有些关系,待我修书几封,三少替我带去。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等三少的好消息。”
“哼。”左继兰冷冷地笑了笑,“待我抓住那宁毅的把柄,我弄死他!”
冷冽的语气中,接下来的行动,就此敲定。第二天,左继兰离开了家中,一路奔京城而来,与此同时,南北各地无数的触手,也正打着同样的主意,朝京城蔓延而。在商场陷入僵局的时候,他们仍有无数厉害的手段,可以施在其它的地方,在往日里,他们就是这样无数次的打败了他们的敌人,而这次,也是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