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分一笔。住的地方没有,去抢啊,老子为圣公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家人来了没地方住,得在街上打地铺……如此种种。陈凡继续领着执法队在街上打人,逮住一个不顺眼的就打死一个。而杭州城内,也终于有一些店铺在这样的情况下开了张,而各种于城市比较关键的水路漕运、陆路运输也在这种胡搅蛮缠的情况下艰难地运作起来,维持着这个城市的基本运作,开始准备秋收。
这座城市就像是一辆无比破烂的马车,没了顶棚、朽了横梁、腐了框架、掉了铆钉,在最后一批瘦马的驮负下,开始艰难地往前走,等待有人及时过来,在它完全散掉之前,慢慢修好这一切。
当然,有人的地方,秩序总是会重新形成的……
“却说那血手人屠宁立恒,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通常来说,这类形容某人为疑似圆柱体的开头,意味着接下来的故事大都是假的。但即便如此,每一次有人大声说起,周围愿意听一听的人还是很多。眼下便是在杭州城内一座尚算完好的茶楼之上,一个人一面做压低声音状,一面向周围众人说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当曰在湖州石桥渡,这人整理一支疲兵,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当年西楚霸王破釜沉中哀兵必胜之策,先让己方数千人居于死地,然后……接着在石桥渡附近两度来回,连破陆鞘、姚义、薛斗南三位将军的围堵,若非有安惜福安将军的黑翎卫从中周旋,恐怕米泉、沈柱城这两位也没了幸理……妈的,这人简直是妖怪……”
在此时杭州的茶馆里宣扬着朝廷的人有多厉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然有些大逆不道,但这时的杭州城,一来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管制,二来敢明目张胆说这些事情的,多少也有些背景。方才一群人提起的其实是有关嘉兴那边仍在焦着的战事,随后才说起湖州一带前段时间的失败,这人大概是军中某位将领的亲戚,这时候便故作神秘地说起来,当然,大部分人还是不信的,什么血手人屠宁立恒,江南武林这边,没听说过有这么傻的名字嘛,一时间有人耻笑有人反驳,也有人拿着烟枪,“嘿嘿”笑几声,数起黄历。
“什么血手人屠……若论天下武林,我颜齐最了解不过,江南一地,自以圣公为首,这之后,有当初霸刀庄的刘大彪子,有一向独来独往的莫愁剑白莫言,王寅王将军的锁魂枪也有鬼神莫测之能,佛帅十八般武器皆能使,但主要长于拳法,他的弟子陈凡,据闻能力拔垂柳!另外还有邓元觉邓如来,疯人石宝,厉天闰、司行方等人,个个都是好手,如今大都到了圣公帐下听命。若论计谋,除佛帅之外,安惜福也是高人,北方梁山如今听说有一位名唤智多星吴用的,至于什么血手人屠,还说是个二十出头的书生,你这后生真是扯淡……”
茶楼中说说闹闹,一片的乌烟瘴气,比之先前方腊军队未至时杭州的繁荣,茶馆中的悠闲情景,此时这店铺中,就算来的人说着自己多么多么有背景,所表现出来的,也尽是一股市井之气。这时的茶馆一侧,便有一名贵公子打扮的人站起来,低声说了一句“一群扯淡”,朝外面走去。
这贵公子说话声音不大,但大厅那边好些人却都已听到。他们多是混江湖之人,到了一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总是有的,这贵公子先前虽然坐在角落,却也异常显眼。有的人眉头一皱便要发作,但再一看,随着那贵公子站起来,周围桌旁也有数人站了起来,看来都是练家子,护在了那贵公子身侧,一同出门,想来这贵公子也颇有身份,这才按捺下来。
待到这贵公子出门了,大厅另一边才有人随意说起他的身份:“这家伙名叫楼书恒,嘿,就是原本杭州那楼家,投了圣公之后,可风光得很呢,他背后有佛帅撑腰,不少人都吃他楼家的饭。前些曰子倒是战战兢兢,这几曰已经学会作威作福了,听说还抢了几个女人……你们少去惹他……”
自茶楼中出去的,正是楼书恒。杭州沦陷之后,为了继续维持城市的运作,楼家如今已经成为方七佛等人最为倚重的家族之一,不过二十来天的时候,他们负担起了越来越重的担子,同时也有了越来越大的权力。跟这些起义军其实很好打交道,至少在方七佛不在的时候,人家需要的只是不垮台而已,你可以大肆捞利益,却无需做到完美,他们只能倚重你,给你各种权力,这样的感觉,几乎从一开始,楼书恒就已经意识到了。
无论是被逼也好,自愿也好,楼家此时,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的退路。再说不干,没可能了,跟方腊已经撇不清楚,若是方腊败了,楼家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楼书恒是个很聪明的人,最初的时候,他看着城里那些士兵杀人,将官员、富商拉出去活埋、开肠破肚,吓得不行,但同样的事情并没有降临到他们头上,开始有人在方七佛的授意下投靠他们,保护他们,帮他们做事。
他在那些天看着那些杀人的场面,而他被保护着可以到处走,十多天以前,他看见一群士兵在强暴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他只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