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复杂的原因,去年对付乌家的那一手,她与夫君宁毅玩得漂亮,大大的打出了名声,也稳定了她在苏家的地位。但父亲伤愈之后,实际上对大房还是有着足够的掌控权的。苏檀儿学着父亲的风格,兼且又是女子,于各方面的细微艹作极其熟练,但真要说到老成持重,与父亲相比或许还有一定的距离。
苏伯庸虽然瘫痪,但毕竟年纪还不算老,脑子也清醒,席君煜的事情暴露之后,也是他下令找了百刀盟,几乎将对方赶尽杀绝。老人家的狠辣、威信,在大房之中,终究还是不可替代的一些东西,苏檀儿的地位已经如今已经确定,无法动摇,但接下来的数年之内,可以想见,依然还得父亲为她护航一段时间。
苏檀儿与苏伯庸之间虽然在亲情上有一定隔阂,但于权力的传承间却没有太多芥蒂,要苏伯庸将所有权力交出来,这个问题不大,但苏檀儿此时未必全部接得住。内部自然是有默契的,可到了外部,一方面苏伯庸于大房有掌控权,另一方面老太公又宣布了苏檀儿接大房的事宜,外人看来,便难免产生一些分歧。由于这些因素,苏檀儿便首先做出了选择。
在对付乌家的大胜利之后,停下脚步,收敛锋芒做休整,先将这次的结果尽量消化,不出乱子再说。另一方面,作为苏檀儿个人的风头已经出够了,她才二十岁,这时候不必心急火燎地往前走,仍然要将父亲放在前头,而且当她的形象淡化,旁人就会看见整个苏家,不仅仅是大房,二房三房其实也有利益可占,这个时候,她已经不需要局限于区区大房来想事情,可以开始考虑给二房三房匀出利益来了,总有些人会记得自己的漂亮手段的。另外北方打仗,她也在想着要将各种生意的重心往东南方向转,苏州杭州正是最发达的一片区域,必然是未来的重中之重,她在江宁突出苏家的形象,自己则可以到苏杭观察一番,也是数全齐美了。
当然,这些事情是无需提起太多的,她心中想好,也就只记着这是与相公出门远行便是,自己可是做了大牺牲的呢。先前还在床上躺着不想起来,此时便穿了衣裙起身,准备开始提前为夏天的出行规划一番了。婵儿与娟儿也是喜欢出去玩的,一面伺候着小姐穿衣洗脸,一面与她轻声商议着。
宁毅则与她们招呼一声,推开门准备出去晨锻了,天刚蒙蒙亮,积雪堆在院子里,几个雪人在庭院间勾勒出隐约的轮廓,宁毅在屋檐下做了几个舒展的动作,那边临时搭建的小厨房中,杏儿正坐在那边烧着火,从那边探出头来:“姑爷起身啦。”
晨风寒冷,鸡犬相闻之中,整个苏家大院,也已经渐渐的醒来了。
“那竹记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将将到了清晨,秦淮河畔的街头上已经热闹了起来,航船在冷冽的空气中驶过江面,街道上行人车马、贩夫走卒,已然开始将一天的热闹与熙攘渲染了起来。名叫聚宾楼的酒楼门口,一辆马车停在了那儿,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这人下巴稍微有些尖,一身贵气的员外服,背后插了一把折扇。老实说这年月里带扇子是一件很2的事情,但他从背后取出来,还打开在冻耳的晨风中扇了几下,此时正皱眉望着道路对面临河的那栋漂亮的酒楼。
这尖下巴看穿着有些像是富家员外,看摇扇子有些像是文人士子,看他在这种天气摇扇子有些像是傻瓜,看样貌精神则与街头的泼皮无赖有几分相似了。他背后的聚宾楼此时原本关着门,里面亮着灯光大概是在做开门前的准备,四不像的尖下巴来了之后,门便打开了,一名掌柜赶快从里面迎了出来:“陈四爷,您来了,这么早?”
“早什么早?刚从燕翠楼那边出来呢,正准备回家补个觉,路过这边……这什么竹记锦儿店,这不虎口夺食吗?谁开的?什么来头啊?”
那掌柜的愣了愣,随后行了一礼:“回四爷的话,之前有竹记的掌柜的来送过拜帖,那边掌柜的姓林,是个老头,不过背后的东家似乎是两个女的,每天看见她们过来,没听说有什么来头……哦,倒是听说是两个自青楼从良的姑娘。”
“从良?”那陈四笑了起来,“你唬我……哪有什么姑娘会从良的。”
他望着那酒楼又看了几眼,阴沉下了脸色,摇摇头:“这酒楼开在这里不行,抢生意,摆明跟我们陈家过不去嘛……让她们搬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