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贵公子,每日可以带着个丫鬟到处走就是证明,而他能跟秦老说上话聊上天,偶尔还会说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就证明他很有学问,如果能嫁给他可惜是个入赘的。
下棋的时候聊天,最初的时候自然还是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两个星期以后便算是熟悉了,老人或许会觉得宁毅随口说的一些话发人深省,但当然也有觉得离经叛道的时候,这个算是风俗的不同。宁毅不拘小节,两人便一边下棋一边议论一番,一个月后,便又认真地说起了有关他身份的问题。
宁毅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少掩饰,之前也有说起来,老人只是“哦”地点了点头,那时候仅仅是当做新认识的棋友,这时候大家能聊得来,勉强算是个忘年之交后,再提起的意思自然便不一样了。
“你这人倒也算是不学有术的,入赘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宁毅对于经史子集并没有过多涉猎,死记硬背的功课不佳,不算科班出身。秦老在这方面算是个大儒,双方接触了这么久,自然便看出了这一点,因而给了个“不学有术”的评价,实际上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宁毅却也是笑笑。
“入赘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我每天出来喝喝茶,下下棋,钱有小婵给,吃住待遇都不错,过些日子去当老师,教教一帮学生又没什么负担,我这人好吃懒做,已经很不错了。”
话是这样说,但这年头赘婿的身份比一般人家正妻的身份都要低,妻子进门,过世后灵位可以摆进祠堂,赘婿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与小妾无异,真是做什么都被人低看几眼,基本已经断了一切追名逐利的道路,只能作为苏家的附属品打拼。宁毅前世阅尽铅华,但一般的年轻人哪有这样的心境,秦老大抵是见他有些才学,不免为之扼腕。
“何况,那苏家又是商人之家,商人逐利之余,虽也好名,但是便算你有才有识,功名利禄之事,怕是终究落不到你的身上了。”
老人说这话,自是因为他看得深入,先且不论外界对一赘婿的态度,就算宁毅真有才学,苏家也不会希望他跑去应试中了功名。当初让他入赘过来,本就是见他是个书呆子,苏老太公是个重义之人,记着与宁毅长辈的约定,而宁毅也算是沾些文气,但不至于是真有多博学,入赘过来苏檀儿也能压得住,即便在宁毅的角度看来,以往的那个书呆子其实也是沾了光的,对苏家并无腹诽之意,便只是一笑置之。不过,听得老人家议论苏家是非,坐一旁无意间听到的小婵倒是涨红了脸,忍不住凑过来了。
“老老爷爷,姑爷到苏家之后,小姐可没亏待过姑爷呢,小姐是很好的人,以后也不会亏待姑爷的!”
小丫头神情紧张,认真得一塌糊涂。她从小在苏檀儿的身边长大,情同姐妹,这时候不见得能听出老人说话背后的深意,只是大概知道老人家是在议论苏家的不是。一般的家庭主人跟外人交谈是小丫鬟大抵没有说话插嘴的余地,但赘婿身份特殊,有很给面子的,也有丫鬟都不屑一顾的,但小婵跟在苏檀儿身边,教养极好,自然不会是后者,只是紧张着小姐乃至于苏家的声誉,也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才说出这中带着反驳意思的话来,双手在身前握起小拳头,紧张兮兮。
以往小婵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旁边,乖巧懂事,秦老倒也已经习惯了这小丫鬟的存在,这时候微微愣了愣,宁毅那边望了小婵几眼,却已经笑了出来,举手落下一子。
“哈哈,你这老头,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下可是得罪小婵了吧。你这话要是在苏家传出去,吃亏的可就是我了。”
老人也笑了起来:“哈哈,失言了失言了,好教小婵姑娘知晓,老朽此言,并没有指责苏家的意思在其中,不过妄论他人家事,的确是老朽失言了,抱歉抱歉”
他豁达地向小婵道歉一番,小婵倒也不见得生气,只是认真,那紧张认真的表情直到与宁毅离开都没有褪去,甚至像是更浓了几分,一路上低着头跟在宁毅身后,本就娇小的身体似乎因为那沉默变得更小了一些,宁毅无奈地撇了撇嘴,回头安慰:“怎么了啊?还生气呢。”
话还没说完,便见小婵肩膀一缩,小嘴一扁,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自眼中滚落出来了。
事情似乎挺严重宁毅愣了愣,随后放柔和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小婵”那小丫头哽咽一声,抬起头望着他,“小婵虽然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鬟,可也不会拿这种事情乱嚼舌根的,姑爷你说要是话会传开,那就是指小婵、指小婵不本分”
小婵耸动肩膀,哽咽更甚,宁毅望她半晌,原本以为这小丫头一路上都为了那老头的说话在闷闷不乐,谁知道是为了自己的那句玩笑而感到委屈,随后也是忍不住失笑出声。
“姑爷你还咕”
小丫头哽咽的话还没说完便漏了风,却是宁毅忽然伸出双手,掐住她的两边脸颊将她的脸拉成了一张大饼,这下子轮到小丫头愣在那儿了,两只眼睛都瞪得圆了,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