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索了:“四、四十年陈?老朽自命洛阳酒徒,可惜福缘浅,四十年的郎官清,见都没见过啊。”
肖俞道:“长安城的世家大族,谁家里没有几坛子存酒?现如今自然是不好找了,不过老字号的酒楼,想必还是有存货的。阁下哪日闲了,到长安走走,在下做个东道,尝尝那四十年陈的郎官清便是了。”
柳三郎的眼睛又乐成了一条缝:“如此,老朽先谢过了。”眼珠儿滴溜溜转了几圈,似乎在想自己年老力衰,囊中又有些羞涩,怎么才能找机会去趟长安呢?
心里有了那四十年陈的郎官清做念想,柳三郎对李存勖的事也有些上心了。思索了片刻,收起醉态道:“李大郎托人找我,只说要找洛阳药行里拿得出手的行家,却没说要什么。我本以为二位是要找个牙计。但看二位这模样,也不像药商,自然用不着老朽居中跑牙行。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效力之处。”
李存勖与肖俞对视一眼,却并不着急说正事,道:“阁下既然好饮几杯,在下又怎好坏了阁下雅兴。且先喝个尽兴,俗务稍后再谈。”
柳三郎轻轻一拍桌子:“妙人,李大郎是个妙人。”
说话间,小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捧着一个硕大的托盘。将托盘中物事一一拿出,先是两只邢窑白瓷仙鹤壶,自然装的是八年陈的郎官清。然后是八个五瓣葵口秘色浅瓷碟,装的是四色果品、四色蜜饯,果品是去了皮的龙眼、山竹、荔枝、葡萄,蜜饯是盐津话梅、陈皮杏脯、桂花莲子、阿胶糯枣。颗颗匀实,光泽莹润,犹如珍珠一般,想必就是柳三郎说的“珍珠八品”了。
肖俞见柳三郎随口点的佐酒之物便俱是“非时之食”,足见温柔乡何等豪气。也足见柳三郎确是将眼前二人当做了大金主。
柳三郎抱起一只酒壶深吸了一口气,道:“在下就不客气了。”虽然猴急,却并未仰脖子就灌,而是晃了晃脑袋,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