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余名。
更要命的是,杨师载有位亲兄长,乃是新近登基的朱皇帝近臣,潞州行营招讨使,在潞州前线与李存勖对峙了一年有余的老将杨师厚!
肖俞心念急转,都说打虎亲兄弟,战场父子兵,这还真是不以年纪大小而异。杨师厚在战场上手段尽出,没能从李存勖这位后生晚辈手中讨到好处,自然有些恼羞成怒。既然阳的不行,那就来阴的,请出自家兄弟来暗地里行刺。只是这样一来倒显得李存勖比晋王千岁还值钱了——毕竟,那日天行苑派出行刺李克用的高手可远远没到杨师载这个高度。既然是这位老杀神出手了,那么自己被一招迫退,似乎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儿。
而李存勖反倒像是松了口气:“前辈不是特意来杀我的吧?”
杨师载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李存勖说“特意来杀我”,而杨师载说“特意来找你”,一字之差,意味深长。
李存勖下马,神情严肃地问:“敢问前辈有何指教?”重复了方才肖俞的话,但语气真诚得多。
杨师载道:“我大哥铁了心要跟朱温走到底,这是他挑的路,做兄弟的不能说就是错,所以他找我来对付你,我没拒绝。”
肖俞听到杨师载如晋王府一般称呼“朱温”,而不叫“梁王”或“朱全忠”,显然也对这个两姓家奴不存好感,心下便是一松。
杨师载继续道:“其实皇帝姓什么,老子不关心。除了有朝一日登顶武道,老子在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我颍州杨氏的繁盛,一件是万剑谷的传承。我大哥把杨氏一门交给了朱温,但老子觉着不托底,所以借这个机会,来找个两头下注的机缘。”
李存勖道:“那前辈直接去晋阳找我父王,不更省事?”
杨师载哈哈一笑:“恩怨太多,理不顺。”
李存勖默然。
杨师载又道:“你也不要以为今天准能逃过一劫。能不能活,还得看你。”
肖俞揉了揉鼻子,准备再度出手。
杨师载向肖俞一瞪眼:“怎么,你还有些不服?”
肖俞苦笑一声,悄悄收敛起外放的气息。
杨师载道:“李鸦儿老了,朱三儿也老了,河东和宣武谁家能得天下,最终得着落在你们身上。将来能得天下的,必须得是杀伐决断的强人,老子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够不够格。但真要老子和你们两个洞玄初境的娃儿动手,没得辱没了老子的名头。往前十里,有个石岭关,那里有二百银枪效节军在等你。你要是闯不过去,万事皆休。闯过去了,老子从此和你结下一份善缘,如何?”
听完杨师载出的题目,李存勖很认真地反问道:“我好奇的是,前辈是怎么把这二百人带进河东的。”
诚然,如今正值两军交战,边防最严。杨师载这样的大高手自然无处去不得,但要想把一支二百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拉到河东腹地,李存勖实在无法想像父王手下的将官颟顸到何种程度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
杨师载仿佛答非所问:“今日之后,无论你这娃儿是生是死,河东地面上最难缠的几股山贼马匪,就要消失不见了。”
李存勖松了一口气:“我说呢,这几年匪患一直难治,本以为是地方官儿敷衍塞责,原来是杨帅在未雨绸缪。”心下却想,早听父王说起境内有几股山贼似乎和宣武眉来眼去,本以为是吃不住河东军的剿杀,想要投奔梁军,谁知竟是杨师厚早早布下的暗子,不由地对这位名副其实的“老”对手又多了几分敬意,自然,杀意也更深几分。
杨师载该说的都已说完,也就不再和李存勖啰嗦,转向肖俞说道:“你这娃儿功夫不错,应变也好,若非功法独特,便是天资不凡,要是哪天不练刀改练剑了,不妨来万剑谷转转。”
说罢,整个人如传说中的名剑出匣,倏然腾空而去。
李存勖看着高人已杳如黄鹤的方向,说道:“二郎,这位杨大宗师,很看好你呢。”
肖俞嬉笑道:“这还不是沾了殿下的光儿?”
李存勖也笑了笑:“现下咱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忻州啊?”
见李存勖明知故问,肖俞便道:“要是怂了,往后殿下还怎么在河东这片儿混?”
两人对视一笑,翻身上马。
大唐男儿,横刀在手胆气豪。
虽千万人,吾往矣。何况只不过区区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