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朝哥舒夜雪身上望去,她一身红衣下挂着个翠绿玉佩,散发着冷冷幽光,的确很是显眼,而且这枚玉佩的主人曾是楚云飞,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碍于墨莲先生的面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莲手中的杯盏轻轻一停,几杯酒汁飞出杯外,他凝眉道:“现在的江湖后辈都这么狂妄了?”
柳行云起身朝众人告了罪,制住了柳重言,说道:“犬子昨夜宿醉,一时失言,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是一时失言,还是说出了真相呢?”秦芜城好整以暇地望着墨莲先生,说道:“在下觉得很是奇怪,墨莲先生为何要娶一个死人,难道是她生前不愿意嫁给你吗?”
“胡言乱语,不知分寸!”怒剑山庄那处有人愤然站了起身,原来是万海流的夫人杨氏,她指着秦芜城说道:“哪里来的竖子,专挑人痛处,还不将他逐出去?”
杨氏话音刚落,怒剑山庄的随从就一拥而上,将秦芜城和楚怀瑾团团围住。
秦芜城不紧不慢地道:“夫人莫急啊,墨莲先生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自古成亲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至少要情投意合,舒歌姑娘既死,你们怎知道她是心甘情愿嫁给墨莲先生的。”
柳重言又说道:“是啊,无凭无据,和强占民女有何区别?”
柳行云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废了他。
墨莲嗤笑一声,弯腰脱去了哥舒夜雪的一只鞋,只见她的脚踝处有一朵水墨莲花状刺青。
世人皆知,那是墨莲先生独有的徽记,他每次作诗时总喜欢画上这朵莲花,哥舒夜雪既然愿意忍受噬心之痛,将这朵花刺在脚踝上,其义不言自明。
楚怀瑾望着那朵水墨莲花,忽觉得那针不是刺在哥舒夜雪的脚上,而是刺在自己的心间,她既将深情付予墨莲,为何又来纠缠他?
杨氏说道:“如今真相已明,还请二位离开。”
楚怀瑾深看了哥舒夜雪一眼,真想将她叫醒问一问,她到底还瞒了他多少事。
万家的小妾白氏见楚怀瑾呆愣的样子,起身提醒他道:“小子,你还不知进退,是否想和这满座豪杰作对?”
楚怀瑾望了她一眼,这就是他的姨母,她虽然势力,但到底也是有几分关心他的,还知道提醒他离开,可惜他今日决定要放手一搏了。
楚怀瑾说道:“一枚印记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她本就是先生的徒弟,这或许是先生收徒的徽记也未可知呢?”
墨莲先生怒瞪着他,如同天神裂目,威怒交加,直瞪得他身子发虚。
杨氏恨恼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无情了。怒剑山庄弟子听令,将这位不敬前辈、扰乱良俗的不肖子逐出去!”
“谁敢动他一根头发,小心别做了我的刀下鬼。”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天而降,原来是沈无瑕在房梁上撂狠话。满座宾客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可却没人发觉他藏在那处,若他真想取谁的性命,那人此刻必定已经死了。想到了这一点,在场的宾客脸上蒙着一层阴影,那些怒剑山庄的剑卫更是心惊胆战,齐齐仰头注视着沈无瑕,生怕一眨眼就头脑分家。
沈无瑕见所有人都怕他,嘴角浮起一道桀骜笑意,从房梁上落了下来,拦在楚怀瑾的面前,说:“这些杂鱼就交给我了,你专心做你的事吧。”
杂鱼?楚怀瑾忽然觉得沈无瑕自信得有些发狂,那些剑卫是保护杨氏的,是怒剑山庄最精锐的弟子,光是一人就能抵整个松林剑派的弟子,而眼前是十人对沈无瑕一人,他居然还笑得起来。
不过将身后交给了沈无瑕,楚怀瑾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对墨莲先生说道:“既然先生不肯相让,在下只好向先生讨教,还请先生勿怪。”
墨莲先生轻蔑地哼了一声,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秦芜城在一旁说道:“我与此人有同生共死之约,还请前辈允我一同应战。”
墨莲先生看都没看秦芜城一眼,这种年轻莽撞的弟子他一年中会遇到不少,偏他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人,管他们配不配当他的对手,先暴揍一顿再说。想到此处,墨莲敛眉肃容,手中聚出了一把三尺气刃。
墨莲十分自信,一手抱着哥舒夜雪,一手执剑拨开楚怀瑾的剑,又剑落在秦芜城手中用丝布包裹着的长条上。在遇到舒歌之前,他觉得这世间根本没人能称得上他的对手,所以他孤独、寂寞,时常借酒醉与自己的影子为敌。
只闻一声长风猎猎,楚怀瑾胸口的衣襟尽碎,露出内衬上勾勒着的一朵皎洁琼花。看到那朵琼花,墨莲手中的动作慢了一分,楚怀瑾因此错身躲过这致命一击。
墨莲的心中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无法找到的挚友。人说杨广荒淫无道,为一观琼花下令开凿运河,虚耗国力,致民不聊生,却不知他此举只为了取悦墨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