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尤其是一些没有背景靠山,全靠自己混出头,其中心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朝堂之上,并非人人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寒门子弟亦有一席之地。
等到陶云亭说到他如何辗转几人买了一块地,满心欢喜想等着地里的棉花有了收成后卖掉,补贴一下家用后,结果发现一夜之间,地里的棉花全部被毁,最终打听下来,才知道是前主家不愿意卖地给毅王府,才招来的祸事。
陶云亭突然面向了毅王,直接开口大声质问道:“毅王殿下,您可知道您的管事买人家的地要出多少银子吗?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地,那位何管事只出二百两,这和明抢,又有多少区别?!我当时还纳闷呢,怎么对方价格就卖的这么低,出手这么爽快,原来是被毅王府的人吓怕了啊!”
毅王被诘问的满脸铁青,厉声反驳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可是除了这“一派胡言”,毅王又能有什么证据去反驳陶云亭?若是遇到的是普通百姓还能拿捏,可现在面对的是嘴皮子贼溜的陶云亭,人家同样有上朝的资格,根本没办法此刻让他闭嘴。
同时毅王心底大骂罗勇这个狗奴才,不是说他姐姐已经说服了皇帝了么,为什么今日反而还将事情越闹越大了?
眼见毅王眼神躲闪,面上出现了色厉内荏之态,陶云亭直接跪下向上请命道:“陛下,微臣的五百两不足为道,微臣的一百亩地亦不足为道,但是河间府的百姓重要,百姓们如何看待皇室更重要!微臣不想再让陛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蒙羞,所以后来微臣四处查找证据、几次呈上奏折,可是总有人会将微臣的奏折驳回,朝堂之上,亦有相帮者啊!”
陶云亭面色涨得通红,说话声音都在颤抖,面上是无奈、是悲愤、是悍不畏死的勇气,他手握成拳,不断地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胸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微臣今日便是死,也要让陛下知道前因后果,国库为何无银两?三万多户灾民在洪水之中等待朝廷救援,而每年可以贪墨掉朝廷巨额银两的亲王们却可以站在朝堂上无动于衷!这究竟是何道理啊,陛下!”
“这江山,是大周的江山啊!微臣想不通这些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同样跪在一旁的肃王,此刻被陶云亭说的咳嗽不断,等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肃王人老成精,知道在陶云亭这波攻势之下,那些朝臣们谁还敢站出来说话?如今大家都不知道陶云亭的奏折上到底有没有查到具体是谁将土地放在亲王名下隐瞒田产的,只要名单没有公布出来、只要没有切实的证据来实锤他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站出来的。
若是此刻站出来帮了他们说话,才是不打自招,将炮火和注意力都往自己身上引。
原本肃王认为,他做先锋,后面会不断有人来支援,结果这个陶云亭实在可恶,将他的后路都给堵死了,此刻不“晕”,更待何时?
然而,肃王再一次失望了,他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晕过去后,得到的结果并非皇帝立即喊停朝会,甚至都没有叫人将他抬下去,让御医过来为他治疗。
他就这么憋屈别扭地倒在地上,这个时候还偏偏喉咙里有口痰很想咳出来,却要装作一幅晕过去的样子,根本不敢动弹。
周承翊不发话,谁敢来抬肃王?
周承翊故意不去往肃王哪里看,仿佛根本不知道肃王晕过去了似的。
周承翊“不知道”,底下也没人提醒,肃王就只能这么干躺着。
朝会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下去。
见周承翊没有接话,陶云亭心里有些打鼓,自己这出戏是不是唱的有点过了?
但是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过了,只能一路过到底。
这件事,确确实实憋闷在陶云亭心中许久了,今日干脆就在朝堂上宣泄一把,沈江霖既然作保,说不会让他有事,那他也不管了,就来一个尽情发挥!
他当官当了快二十年,从来没有人将他当回事,不管是在翰林院还是在兵部或是都察院,他总是那个被人轻视、默默无闻的存在。
但是陶云亭当年为何要在翰林院苦熬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那句“非翰林不入内阁”么?
他心中有雄心壮志,想要在朝堂之上大放光彩,奈何事与愿违,从未有过这种机会。
今天这个机会就在这里了,他又如何能错过。
只听陶云亭重重磕了一个头,脑袋撞击地砖的闷声之响,听得人一阵牙酸,抬起头后,额头瞬间红肿了起来,陶云亭悲怆地笑了起来:“陛下,微臣知道这些亲王是皇室宗亲,和陛下骨肉相连,可是若非今日微臣在朝堂之上检举此事,升斗小民谁又能站到此地?今日云亭所有之言,皆无虚假,云亭愿以命证之,还请陛下还公道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