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府乃胤都第一大府,府内虽无机关密布,但因独有的尊贵与极少宴客的神秘,让这诺大府上蒙上了厚厚一层难以捉摸的面纱。
王府墙院之高大,除宫中无处能及。李秀色沿着墙根走,察觉有脚步声,忙躲去一旁的高石后。
几个下人径直垂首过去,她才自阴影中出来,猫着身子朝着不远处背对着她的颜安望去。
再往前的院落上头挂了厚厚的额匾,李秀色瞧着匾上的三个字——“落英殿”,匾下院门不等两旁的下人动手,便被这王爷一把推开,急匆匆地奔了进去。
这般急迫……难不成那个所谓的广陵王妃的尸身,便藏在他住的院子里?
正思忖着,身旁一阵动静,竟有只黑猫自墙上跳了下来,正落在李秀色脚边,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便低呼出声,眼见着落英殿外的下人要看过来,她的身子却骤然一轻,被谁抱起一跃至远处树上。
此树极高,最粗的一截树干恰好伸在了这王府的院墙之上,可将院外的长杉巷一览无遗。李秀色坐稳后只觉得有些熟悉,这才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颜元今之时,这骚包便是躺在此处,悠哉悠哉地射倒了卫祁在布下的木偶假人。
扭过头,便见广陵王世子以当日同样的模样懒洋洋倚着,她早已习惯此人动不动就上树的喜好,开口道:“世子回来了?”
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后悔,经历了昨晚她见他总还有些不自在,这般说话仿佛很期待他回来似的。
颜元今只眨了下眼,声音不咸不淡:“陈皮当真是越来越办不成事了,连个人都看不住。”
李秀色道:“世子叫我留下等您,我也并未出府,这样还不成吗?”
颜元今看着她,眉头忽而稍稍上扬,点点头:“成。”
她说话时声音里带了点许是自己都难以发觉的怨气,他却听出来了。小娘子似乎有些生气,因为什么,昨日的事情?
他却没急着问,目光朝远处的落英殿的方向望了望,琥珀色的眼底渐深:“你这般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倒不怕被人做贼抓了?”
“我只是好奇……随便走走。”
“好奇什么?”颜元今收回目光看她,顿了顿,声音不意外地有些低下来:“她有什么好看的?”
李秀色抿了下唇。
他一语中的,她无话可说,回看过去,目光渐渐下移至他手腕:“听你父亲说,她等不及了。若是世子未及时去……会有事吗?”
颜元今听完,却是笑了:“那糟老头当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她都已是死人了,本世子即便不去,她也烂不了,顶多多丑上两日。”他开口替她解惑,语气听不出什么沉重,反倒有些自嘲:“倒是你。”
颜元今看向她:“你莫要看我那爹状似温和,可若被他发现你知晓了那女人的秘密,他会杀了你。”
李秀色一怔。
“不过你放心。”广陵王世子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下来,眼底有一丝分辨不清是真是假的笑:“若是如此,我会先把她的尸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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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边厢,顾太师府,有人正在拍桌。
“岂有此理!”
此人正是傅秋红,她听完顾隽所言,腾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谢寅那小子竟有这般权势滔天,眼下连禁军首领都是他们谢家的人?”
顾大公子吓了一跳,忙安抚道:“傅娘子莫要激动。只是说那前几年新上任的严步作为当年的武状元,师承赵路,而赵路偏偏与英华书院的山长皇甫英乃是旧交。加之严步虽贵为统领,却实为年少有成,比谢寅也大不了几岁,有人听闻他们关系不错,表面看倒也正常……也未说这禁军一定是被谢家插手了的意思。”
“表面正常。”另一旁的乔吟挑眉道:“这么说顾公子还是觉得内里有鬼?”
顾隽点了下头:“乔娘子不知,严步此人性情桀骜古板,年纪轻轻就成了统领,便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去年甚至还同昨昨兄都打了一架。”
“颜元今?”乔吟颇为意外,广陵王世子谁人不给三分薄面,不捧着他拍马屁便算了,那严步居然还敢跟他打架,便道:“打赢了?”
“并未分胜负。”
顾隽道:“严步的马喝了烈酒发疯时不小心撞伤了小桃花,昨昨兄将那马教训了一顿,严步为救马一命才与其动手,救出马后,他便收手离去,昨昨兄那时打过瘾了倒也没怎么追究,只是同我提起时才说难得一见还有这般怪人,从前便听闻他为人孤僻,没想到连广陵王世子都敢招惹。”
他说着,又道:“这样的人,却与谢寅一见如故,奉为知己,来往甚密,顾某确然觉得有些猫腻。”
坐于对面的卫祁在低声:“顾兄所言有理。”
乔吟则是“嗯”了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隽,她这个前未婚夫她是知道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