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眼光洒在纯阳宫中,结束了日常练剑的云正从后山回来,在师侄们的问好中向纯阳宫总殿行去。
距离论道之会结束已经超过一年了,自从师父和大师兄都死在论道之会后,二师兄和三师兄之间就有了敌意,有了竞争。一切都是为了纯阳宫宫主之位。
最终,二师兄云峰技高一筹,争取到了龙虎山的支持,登了宫主之位。作为代价,龙虎山的少天师亲自过来券抄了纯阳宫的《纯阳真解》以及《天遁剑法》这两门绝学。
当时,云正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也未有一点悲痛,因为他的心中早就没有了这些情绪。
从太真宫回来之后,云正的心灵就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快速转变。久而久之,他的心中已经没了一点多余的情感,但不知为何,却还能像常人了解那些情感的内涵。
原本,云正是以为自己开窍了,看透了。但在潜意识中,他其实对自己的改变感到陌生,感到一丝丝害怕。
不过在去年八月十五之后,这些害怕和陌生都离他远去了。从远方传来的宏大思维同化了云正,令他成为了另一个人的附庸。
云正行到总殿之外,最后看了一眼春日的太阳,“原来,距离太阳过近,是会被阳光融化的呀”
他走进殿中,听到殿中之人的交谈。
“还请转告少天师,我纯阳宫定会以龙虎山马首是瞻,那个妖道想要坐真武门掌门的位置,那是在做梦。”
这是二师兄云峰的声音,有点谄媚,有点卑微,只是被热情掩盖住而已。
没办法,寄人篱下,总归是低人一等。虽然纯阳宫距离龙虎山甚远,但被其庇护乃是事实。这和寄人篱下没什么区别。
“真是可悲。”云正低声叹息道。
“小师弟?”云峰诧然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的师弟。
他是何时来的,来了多久了,这些云峰都为察觉到。这位小师弟自从返回山门之后,就一直不理事务,日常就是练剑,练功,偶尔出来,也只是在宫中闲逛两圈,和门人弟子聊一两句。
久而久之,云峰都快忘记这个师弟了。毕竟比起三师弟云渺,云正实在是太安分了。
不过今日看来,云峰感觉自己对这小师弟的关注有点不够,以致于他的实力到了如此地步都不知道。
短暂的错愕之后,云峰微笑着向身旁那身着风云纹道袍的道士介绍道:“张道兄,贫道为你介绍,这是贫道的师弟云正,先师最为看重的弟子。他是真正的天才,早早就练成了天遁剑法,可非贫道这资质愚钝之人可比。”
龙虎山来的张道士眼睛一亮,道:“那贫道可要向这位云正道友请教一下了,贵门的天遁剑法实在太过深奥,贫道参详半年之久,依然未曾摸到一点头绪。也不知是何故?”
说到参详天遁剑法这门纯阳宫的绝学之时,张道士脸不见一点异色,仿佛这是理所应当一般。
没办法,云峰这位宫主都对张道士极尽奉承,梁不正下梁歪,其余的门人弟子又岂会被张道士放在眼里。
即便你是练成天遁剑法的天才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告知剑诀秘要,供张道士这外人参详。
“这”云峰心中暗道不妙,他是知晓这位云正师弟的性情的,一向宁折不弯,岂会受这侮辱。
云正这一年多时间一直练剑练功,在云峰看来,就是为了早日达到足够的实力,为天阳真人报仇。
“师弟,你”
心里念头急转,云峰当即就要开口,阻止云正的怒言,却被意料之外的一句话打断。
“好啊。”
说这句话是,云正嘴角含笑,看不出一点不满,反倒是极为和煦。
“既然如此,张道兄不如在本门小住几日,让贫道师弟为你细细讲解剑诀秘要如何?”云峰反应很快,当即便敛去错愕,接口道。
“不必,”云正说道,“剑诀秘要其实很简单,一听便知。师兄也可听一听,说不定也能练成剑法。”
他目光悠悠地道:“本门纯阳祖师曾有言: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练剑,最重要的不是其他,而是心态。毫不迟疑,当断则断,这是剑道的基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犹豫,就会败北。唯有以果决之心所出的剑,才能万里诛敌,剑动风雷。就像”
云正眼中突有纯白剑光闪过,剑意凝成实质,窜入云峰所配的纯阳剑之中。
“锵”
剑鸣,人头落地。目光难以捕捉到那道剑光的轨迹,云峰只觉手一轻,纯阳剑已是悬浮在云正身侧,剑尖斜指地面,流下一滴猩红的鲜血。
“这样。”
云正无视地那颗难以瞑目的首级,看着云峰轻声道:“师兄,可悟到了秘诀所在?”
云峰看着纯阳剑的剑尖偏转,指向自己,不由连退三步,脸尽是惊慌和骇然,“云正,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