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紫苏坐在房顶嗑瓜子,看着院里和汤圆他们玩成一团的肖贤,顾修缘看到了她,一个燕子抄水便轻巧的上了屋顶。
慕紫苏瞥了他一眼,道:“啥事?”
顾修缘走到她身边,撩起衣摆正坐道:“没事,看你一人无趣,便斗胆来叨扰。”
慕紫苏出神的凝望将小风举着玩的肖贤的素白身影,道:“你说,我师父这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先生……是很有趣。”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他曾是个绝世高手,即便跟一剑独秀没法比,估计在九州也是一号人物。可这么一个人,却被仇人追杀,脑子坏了,媳妇也没了,武功还时有时无。”她望着满月的目光变得遥远,“你知道么,我以前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啊……”
慕紫苏曾听村里人说,很多年前,在肖贤还未捡到她时,便途径过一次杏花村。那时村里有户人家闹疟疾,高烧不退,本是不治之症,可他却着手成春,治好了他们的病,也所幸他来得及时,才没有祸及到全村。
村里人对他感恩戴德,拿出了许多积蓄给他,他却分文不收。那天,村长看到他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村口,神色恬静的望着远方,不知在等这谁。
村长上前询问道:“道长不是要回家,怎的还在这儿。”
“我忽地想起,我娘子说让我在这儿等她来接我。若我走开,她怕是又要生气了。”
原来是个惧内的……
村长见此,便打算陪他等会,随后闲聊了起来,“道修也可以娶妻生子吗?”
“原是不许的。”
“夫人一定如花似玉,才惹您动了凡心吧。”
当时肖贤的目光里,满满一汪柔情,看得令人痴醉。他莞尔一笑,道:“是啊。我娘子貌美温良,就是,管我管得严了些。”虽然这么说,却一点嗔怪之味都没有,好像心甘情愿的被他家娘子管着一般。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还有个儿子。”
“真是令人羡慕啊!”
“天色不早了,您去休息吧,我自个儿在这等便好。”
村长挠了挠头道:“也是,那告辞了。”
那天夜里村长辗转反侧,心想着那位道长看上去有些痴痴的,便担心起了他。果不其然,他走到村口时,看到那削瘦修长的人影,还孤零零的站在寒风里。
村长赶紧走过去道:“道长,您……”
肖贤一个恍惚,而后对村长温润一笑,道:“劳您费心了……贫道先行告辞。”说罢,他转身离开,道袍在夜色里轻轻飞扬。
孑然一身,满目萧索。
顾修缘静静的听着,慕紫苏五味杂陈的轻笑了一下,“然后,他就捡到了我。他还天天拉着我,指着村口的猪圈,说就是在这儿捡到的。那时我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他看见我时,我正嘬着老母猪的奶……”
顾修缘矜持斯文的努力憋着笑意,眼泪都要出来了。
慕紫苏白了他一眼,“你若想笑尽可大声笑。”
顾修缘轻轻嗽了下嗓子,正色道:“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