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跑多远呢,金阿多和那几十个护着他逃命的“黄马褂”,就听见背后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这几声枪响,就跟那催命符似的,吓得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回头一看,好家伙,一支人人都穿着黄衣的太平军骑兵,跟发了疯的野狗一样,丢开主战场,直冲着他们就追过来了,死死咬在他们屁股后面。这数百太平军骑兵,人人都背着马枪,夕阳照在那雪亮的枪尖上,寒光闪闪,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但更让金阿多等人绝望的是,这些追击的太平军骑兵,居然都是一人双马!
马这玩意儿,那可是娇气得很,就跟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似的,可不能往死里折腾。伤了蹄子,塌了腰,跑伤了收不回汗,都得好好调养一阵才能缓过来。你要是把它们往死里使,驮着个一百多斤的糙汉子拼命跑上一会儿,十有八九就得倒毙在路上。所以啊,想要在追击战中保持速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带两匹马,轮换着骑。
可金阿多他们出营的时候,每人就领到了一匹马。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他们也顾不上心疼马力了,全都拼了命地挥鞭打马,就盼着能拉开一点距离。这办法,就跟那饮鸩止渴似的,虽然一时有点效果,但很快,金阿多和他麾下那些“黄马褂”的坐骑就不行了。要么是放慢速度,任凭怎么抽打都跑不起来,要么干脆“噗通”一声,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候,清脆的枪声又响起来了,这回是接连不断,跟那过年放鞭炮似的,没个停歇。伴随着枪声的,还有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以及重物坠地的声音。金阿多好歹也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保命的本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听见枪声再次响起,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对方已经离自己很近了。之前那几声枪响,估计是敌人在召唤同伴一起来追。现在枪声又响,肯定是追上来要动手杀人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趴在了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真主至大……”好家伙,他把能想到的神仙都给求了个遍。
嘿,你别说,他这一番祈祷还真有点用,枪声还真就渐渐停歇下去了。然后就听见一个操着中州口音的女人大喊:“狗皇帝,你跑不了了,还不下马受死!”
金阿多转头一看,好家伙,他那些黄马褂护卫,全都没影了,也不知道是被抓了,还是已经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现在离他最近的,是一个骑着匹大红马,穿着一件黄色紧身袄,手持一条长枪的长毛女将。这女将离他已经不到十步了,后面大队人马离着还有三四十步。嘿,这女将长得还挺水灵,大眼睛、高鼻梁,皮肤还挺白,身段也不错。骑在马上提着长枪的模样,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活脱脱一个女中豪杰。
金阿多这家伙,平日里没少逛八大胡同,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感慨一声:“美女啊……”
他这刚赞了人家一声,那美女就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金阿多胯下战马的屁股就是“啪啪啪”一顿子弹。还真别说,打中了两发。那马儿本来就已经跑得口吐白沫了,屁股上突然又挨了两记狠的,当时就不干了,“吸溜溜”地惨叫一声,后腿一软,就侧翻着倒了下去。
金阿多反应还挺快,及时把双脚从马镫里抽出来又一缩,这才在马匹摔倒的时候保住了一条腿,要不然非得给压折了不可。不过这一摔还是摔得够呛,重重地摔在泥地上,跌得他头晕眼。还没等他挣扎着起来,明晃晃的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然后就听见一声娇叱:“捻军杜金蝉活捉咸丰妖头啦!”
这杜金蝉的嗓子那叫一个好,声音嘹亮得很,哪怕在这喧嚣嘈杂的战场上,都能传出去老远。后头听见她喊的那些捻军战士也跟着一起喊:“捻军杜金蝉活捉咸丰妖头啦……”
其他听到这喊声的太平军也一块儿高喊:“抓到咸丰妖头啦!抓到咸丰啦!”
很快,宝应城北的战场上,就到处都是“咸丰被抓”的呐喊声。
本来已经快崩溃的清军,听见战场上的太平军都在大喊“咸丰被抓”,这下彻底绷不住了,一瞬间就陷入了总崩溃。再也没人有心思抵抗太平军了,全都撒腿就逃,乌泱泱一片地向北涌去。
杨秀清和稻子这个时候在太平军的中路督战,看着底下的万余男营圣兵和两千女兵,一波波地压着已经被断了后路,还陷入混乱的几千清军不停地攻打。忽然听见了“咸丰被抓”的喊声,两人都同时松了口气。杨秀清回头看着稻子,后者已经热泪盈眶,嘴唇还在微微颤抖。杨秀清微微露出点笑容:“终于赢了……天王在天上看到咱们抓到咸丰,一定会非常欣慰!”
稻子点了点头,然后撩起袍子屈膝一跪,朝着杨秀清就是一拜:“稻子及女营姐妹都愿意追随东王打进北京,灭亡清妖!”杨秀清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咱们一起打北京去!”他顿了顿,又忽然放沉了表情,压低声音道:“稻子,不咱们现在还不能公开天王归天之事。”
他指了指天上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