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崇礼解释道:“其实这里面的人都是户曹的吏员居多,户曹在六曹之中,算是最为繁忙的一曹之一。
毕竟掌管籍账、婚姻、田宅、杂徭、道路的这些事情,拿出一件来都是繁忙得不行的事务,咱们开封府近百万户人口,就靠一个户曹打理这些事情,事情之繁忙可见而知。
因此,我们户曹的吏员在六曹之中是最多的,高达二百人,就是这样,还天天忙得跟狗儿似的,咦,不对,狗儿哪有我们忙!”
廖崇礼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们吏曹可就轻松多了,他们管理的不过开封府下数千胥吏而已。
而且您也知道,吏员不像官员,一般不会怎么调动,因此最为轻松的便是他们了,嘿嘿,不仅轻松,油水也足!”
苏允呵呵笑道:“忙点好啊,忙点充实。”
廖崇礼哈的一笑道:“官人您可真是个趣人,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比平时要忙一些,但也还好。
可要是到了秋收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是真的要将把命给搭进去的,唉。”
苏允笑了笑道:“廖兄在南衙呆了许多年了么,怎么对南衙的事情这么熟悉?”
廖崇礼摆摆手笑道:“我也就是进来几年而已,不过我这职位是袭了我父亲的,所以,从小便是耳濡目染的知道的事情便多了些嘛,也不算啥。”
苏允暗暗点头,这个人若是不是敌对的势力的人,说不定可以挖过来。
有这么个熟悉衙门内事务的人,做起事来必然是事半功倍……
嗨!自己这是怎么啦,不是说好躺平的么,怎么又开始筹谋事情了?
苏允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倒是暗暗记下了廖崇礼的名字,找个时间把他调到身边吧,躺平归躺平,总得收拢点人手,不然真出了点事情,却没有人手可用,那才真是傻逼了。
廖崇礼送苏允到了吏曹,与苏允道:“若是遇到了苦难,可去户曹寻我,跟户曹的吏员说一声找廖崇礼,便都知道的。
您这来吏曹大约也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跟着,我这就先回了哈。”
苏允朝廖崇礼拱了拱手,笑道:“行,谢谢你了,廖兄。”
廖崇礼摆摆手,随后转身离去,与来往的人都一一问候,见到他的人亦都是笑脸相迎。
是个人才啊!
事务娴熟、人脉广,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是比较省心的。
苏允进了吏曹,看了一眼,随意走进一间公廨,这公廨里黑压压的,竟是坐了数十吏员。
此时前面有人抬起头来,看到苏允身上的绿袍官服,赶紧起身道:“这位官人,请问您是过来办事的么?”
苏允点点头,掏出身上的任命文书,递给了这个吏员,吏员双手接过,瞄了一眼,顿时吃惊看向苏允,道:“您就是新科状元郎苏允苏大家?”
这话顿时引起其余吏员的注意,纷纷抬头看向苏允。
苏允便站在门口处,是屋里最为明亮的所在,苏允便站在光里,光线给苏允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更是将其衬托得超然出尘。数十吏员为苏允的容光所摄,一时间竟是静寂了下来。
苏允被几十人静静的盯着,顿时皱了皱眉头,道:“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的吏员醒悟了过来,赶紧道:“大家都各干各的事情,通判,您今日过来报到,小人已经是接到通知了,没想到您这会儿过来。
我带您去找六曹主事吧,啊,不,您稍等一下,我去请邓主事过来见您!”
苏允笑呵呵道:“不用了,你直接带我过去吧,反正一会都得过去的。”
吏员赶紧前面带路,带着苏允到了左侧的公廨,远远就喊道:“邓主事!邓主事!苏监州来了!苏监州来了!”
那公廨里一阵咚咚桌子椅子响动,随后一个人影窜了出来,
是个中年绿袍官员,神色有些慌张,见到了苏允,亦是一愣‘
’随即赶紧与苏允见礼道:“监州过来报到,怎么不提前使人过来打个招呼,卑职好带人前去迎接,您这搞得、搞得、嗨!”
苏允笑道:“又不是什么朝廷重臣,南衙每日繁忙得很,咱们就不搞那些了,还麻烦邓主事帮我办理入职的手续,我也好尽快观政。”
邓主事见苏允好说话,心里亦是松了一口气。
苏允是从七品官,他这个六曹主事亦是从七品官,明着看是平级,但从差遣上看,苏允却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而且,他这个从七品乃是从吏员升迁上来的,算是杂出身,跟苏允这种状元郎出身的,算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自己苦干一二十年,不过就是一从七品,人家刚刚进官场,已经是从七品,而且差遣上来说,更是南衙二号人物!
得罪不起啊。
邓主事心里吐槽苏允做事不按照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