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支持赵逆的。”
“若是两路大军来河北援助赵逆,诸位又该如何?”
刘弘说罢,又令在场众人陷入恐慌中。这两路兵马合起来超过十万,又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可以对征北军司腹背夹击,这么看来,战事的形势并没有想象中这么乐观。
卢志这时说道:“宁朔军司里,多是宣城公您的旧部,应该不至于临阵倒戈吧!至于征西军司……”
见卢志将目光投向自己,刘羡也起身回答道:“征西军司的将士,我大多熟悉。经历过郝散之乱后,他们对孙秀和赵逆厌恶至极,哪怕河间王想要投靠赵逆,手下的将士也是不答应的。”
刘弘见状,点点头道:“如此看来,倒是老夫多虑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果敌军见我军势大,深沟高垒,不与我军主动作战,以此拖延时间,又该如何办呢?”
说到这,大家其实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刘弘虽然看似是在反对出兵,但实际上,是想用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帮助众将更客观地看待战局,而不是盲目地用所谓自尊心与激情来进行作战。他的姿态是这样谦和,以致于人们被引导也毫不觉得突兀。
刘羡想,其实刘弘心中已经早有定论,但仍虚心让大家认为,这是大家共商大计讨论而达成的结论,真是高超的御下手段。相比之下,自己只会费尽口舌来摆弄其中的是非利害,还是落入下乘了。
卢志也是如此想的,他干脆上前对刘弘行礼,恭敬询问道:“宣城公有何破敌妙计,不妨直接说出来吧,我们洗耳恭听。”
刘弘便接过卢志手中羽扇,大步走到地图前,指点说:“所谓料敌从宽,以我之见,诸位的心气固然是好的,但正面作战还是缺少经验。若是我方直扑汲郡,而对方占据清水,在此处拒水而战,或是固守营垒,恐怕会有极大的伤亡,甚至挫伤士气,这是我不愿见到的。”
“所以我设想有一法,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众人闻言,都集中注意倾听,但见他道:“现在的情形是,义师的兵多,可不善战,而赵逆的兵力捉襟见肘,却装备精良。若想要取胜,就要发挥义师的长处,那就应该分兵。”
说到这,他将羽扇移到汲郡南面,敲击道:“我们可兵分三路,主力自然是正面奔赴汲郡,但不必急于进攻,而是分派一路水师。不需许多,只要八千人,从大河逆流而上,绕道到汲县后方,去抢占铜关。这样,贼军腹背受敌,必不敢轻举妄动,我军也就能轻松渡过清水河了。”
然后,他将羽扇点在河内郡北面,又道:“而最重要的是北面这路奇兵,我军可以分一路精兵,从上党郡绕路,经天井关南下,出其不意地抢占河桥。只要河桥在手,敌军就彻底失去了与京畿的联系,成了一支孤军。”
“到那时,我们只需围困数日,高声劝降,贼军必然气沮。要么只能出城与义师决战,要么甚至就不战而溃,任由我军施为了。”
刘弘作战计划,未画原黄河流向
好计策!刘羡听罢,几乎要当场击掌赞叹。
卢志说道:“宣城公用兵,已经进入化境了。”
太原内史刘暾更是赞同说:“若是这个打法,真是万无一失!”
这确实是极为难得的好计策,一般来说,两军交战,就是将领之间进行互骗。上当了的输,不上当的赢。可刘弘的计谋却可以说是阳谋了,单纯地扬长避短,不与对方进行正面决战,而采用迂回包抄的形式获得最大的利益。哪怕对方明明知道战局发展,也没有破解的办法,这就是阳谋的魅力。
但刘羡将眼色投向在场众将时,又很快意识到不对:诸将的脸色大多太沉重了,他们并不欣赏刘弘的这个提议。
难道是这个计策还不够好吗?刘羡随即猜出缘由:当然不是,可这么打仗的话,对方若是不战自溃,诸将谁能立下功劳呢?恐怕都是刘弘的谋策之功了!诸将之所以参与义师,是冲着出人头地来的,可不是为了做他人的嫁衣啊!
因此,就当司马颖为刘弘的提议感到意动时,阳平太守和演说道:“宣城公的提议不可谓不好,但恐怕不合时宜。”
“哦?和府君有何高见?”刘弘对反对意见一向是非常容忍的。
和演对成都王一拜,继而道:“殿下,请恕我直言,现在是非常时期,并非是两国交战。义军既分南北,可到底哪一路才是讨逆的最大功臣呢?”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答案不言自明,哪一路义军先进入京县,谁就是这次讨逆的最大功臣,也才能获得天下人心。”
“宣城公此策,确实是万无一失,可却提得太晚,也未免太费时间了。我军现在搜集船只,需要多长时间?分派精兵绕路上党,要多长时间?我们再招降贼军,又要多长时间?恐怕最少也要一个月。”
“打仗怎么能惧怕伤亡呢?现在要紧的是抓紧时间,速战速决,决不能打成慢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