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唏嘘啊!”
卢志说:“这都是妖后的罪过,相信殿下兄弟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刘羡听到这一句,心中一动:没有朝廷的允许,就国和出镇后的宗王是不能随意离开驻地的。这句兄弟相见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沉吟时,似乎又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卢志在看着自己。但他抬起头来,却只看见卢志继续与司马乂说话:
“殿下,你收到朝廷最新的消息没有?”
“当然没有,你知道,我在常山待了十年,就像一座瘟神,除了我身边这位,还没有任何洛阳人愿意来看我。”
刘羡又一次觉得卢志正在看着自己,这回他们对上了眼——不是错觉。
抵达常山王府后,其余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参会的还是上次那些人。只是这一次,刘羡坐在了司马乂的左侧,而卢志坐在了此前刘羡在的位置。
经过之前的烘托后,卢志整顿衣冠,终于向司马乂表明了来意,他道:
“殿下,您如何看赵王辅政一事?”
刘羡心道:果然是为了这件事!环顾周遭,众人都露出一样的了然神情。
司马乂斟酌一二,说道:“说实话,赵王自认相国,行为已经越矩了。但怎么说呢?他到底立下了覆灭后党的大功。”
“世人都知道,这些年里,妖后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因此,赵王的功劳也难以封赏。”
“如果他止步于此,不更进一步,我们对他无法指责。”
卢志微微颔首,赞许道:“殿下说得极是。可《诗中有言:‘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这说得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对于现在的赵王,或许还不该大加指责。但殿下是武帝血脉,有匡扶朝纲的职责,朝局既然有动乱的倾向,难道不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先事虑事吗?”
司马乂笑道:“那还请先生教我,如何先事虑事?”
面对这个问题,卢志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周遭,等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他才道:“殿下,自古以来,所有的王朝惨祸,归根结底,无非是八个字。”
“哪八个字?”司马乂问道。
“骨肉相残,宗室互疑。”
卢志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他准备已久的言语滔滔而出:
“若没有曲沃代翼,何以有三家分晋?若没有姜吕屡屡内乱,何以有田氏可乘之机?又有嬴政害亲甚于害仇,死于阉宦之手,魏文防亲甚于防盗,竟三代而亡国。”
“这都是活生生的先例啊!如今国家如此形势,已经到了母子相残的地步,天理不容,人心骇然,亡国之兆何其甚矣!而在这种时刻,想要有所作为,就只有团结!”
“成都王与您同为武帝血脉,可谓骨肉至亲,若连您都不能和他共进退,他还能相信谁呢?因此,成都王殿下派我来此,就是欲与殿下结为同盟,若以后社稷有难,当齐心协力,共奋节钺!”
这一席话可谓是情真意切,发人深省,在场众人多为之色变。
司马乂亦是点头称善,他说:“听了卢君的一席话,真是令我坐立难安。当年我和五兄在洛阳的时候,五兄也是被妖后陷害,而我竟然被乱兵裹挟,不得救助!现在想来,何其可悲!”
他右手握拳,连击左手掌数次,仿似扼腕而叹。突然,他一拳打在卢志的肩头,笑着对他道:
“话说回来,我知道十六弟的性格,他从小体弱多病,因此性格也软弱。想要他拿定主意,反对赵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吧?”
卢志闻言,不禁略感吃惊,显然司马乂说中了痛处,但他也不遮掩,随即笑言道:
“老实说,殿下确实还没有下定决心。他到邺城不满一年,征北军司又鱼龙混杂,许多人蛇鼠两端,想待价而沽。这导致邺城内部分成两派,还没有一个结果。”
“在下特意来见您,就是相信一点,您的支持,定然能帮殿下下定决心,也能帮助我压服那些小人。”
听到这里,在座众人又是一惊,不料卢志竟如此坦诚,毫不掩饰邺城的动荡与分歧,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政治野心——想要彻底成为征北军司的实际掌权人。但越是如此,他的言语才越是可信。一旁的上官巳发言道:
“却不知卢君如此费心费力,到底是为了什么?讨伐赵王后,想要助成都王入主京师么?”
这句话十分诛心,刘羡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动,再次去打量卢志,但见他面色平静如水,徐徐回答道:
“天下大事,并不在武力,而在于人心。若赵王篡位,我劝成都王讨伐赵王,不过是为国除一小害罢了。如今的大晋可谓是千疮百孔,难道除去赵王就能尽数解决吗?这是必不可能的,因此,如此就想入主京师,未免太过狂妄。”
“我之心愿,无非是天下和平而已。如今世道多难,再这样放纵下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