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确实与司马家纠葛太深,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了。
可现在问题在于,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公主的爱呢?
刘羡问公主道:“殿下,你真的了解我吗?”
脩华刚刚还沉浸在倾述心意的快乐中,听到这句话,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了。她当然听得出来,刘羡这句话里并没有含有多少爱意,特别是相比于深爱自己的丈夫,这种差异格外明显。
这让她涨红了脸,畏畏缩缩的同时又不肯放弃,她喏喏道:“我只是希望你了解我。”
刘羡说:“我当然愿意了解殿下,但是这与爱不同。”
“我和殿下不是初见,但老实说,直到刚刚殿下开口以前,我都以为殿下很幸福。”
公主却感到羞耻和悲哀,她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殿下有个爱你的丈夫,弘远他是我的好友,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殿下,他会竭尽全力地保护殿下。”
“可我不喜欢他!”脩华愤怒地斥责道,“弘远喜欢我不假,可那又怎样呢?他木讷迟钝,完全不明白我想要什么,也不能成为我喜欢的那种人。他确实很好很好,可那又怎样呢?我就不喜欢!”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斥责司马炎和司马玮:
“父皇说疼爱我,可哪里真在乎我的感受?五兄也是骗子!他说好会一直照顾我,可那次他回来,直到死都没有来看我!我的要求又不高,金银珠宝我才不在乎!我只是想要有人真正的在乎我,这也有错吗?”
公主转眼又抽泣起来,紧接着,她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她竟然挥手就要脱去自己的衣裙。誓要将细腻、丰润的身体,在刘羡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
刘羡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连忙起身要摁住她。可他肩上还有伤,行动稍一剧烈,刺痛就紧随而至,这让他跌倒在地,脸上也露出痛苦和虚弱的神情。
脩华这才如梦初醒,想起刘羡还是个伤患。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刘羡扶回到榻上,检查了他的伤口,连忙换了草药。然后坐在榻前,用白莹莹的手背默默擦拭眼泪。
刘羡轻声道:“不要哭,殿下,这有什么好落泪的?”
说到这,刘羡忍不住笑了,似乎发生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这笑声让脩华又不满了,她嗔道:“一个女人,为了讨得你的欢心,用了最下贱的手段,最后还不成功,很好笑是吗?”
刘羡先点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殿下说得也对,也不对。”
“我确实很高兴,但并非因为这件事。”
“那是哪件事?”
“我只是想到了孙秀,孙秀刚刚骂我,说我没有真正的朋友,永远不会有人和我站在一起。但他不会想到,他刚刚一走,我就多了一个愿意与我生死与共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就很开怀,不禁笑出了声。”
公主这才想起这场告白的缘由,她方才表白得太过激动,险些将孙秀忘了个干净。这让她的心情更加低沉,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可留恋的,亲人们过去在相残,以后还会相残,但她却毫无办法。
刘羡则注视着脩华,心想:公主确实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啊,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帮一帮弘远,开导一下她。
于是他再次问道:“殿下,你了解爱吗?”
颍川公主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侮辱她,但出于内心的在意,她还是做出倾听的神情。
刘羡道:“殿下,你刚刚说你索求的不多,但实际上大错特错,这世上最难得到的,就是别人的爱。”
“因为爱是无形的,人心易变,今天会喜欢一个人,明天可能就会讨厌他。当年汉武帝说要用金屋藏娇,结果呢?短短几年过去,陈皇后就不得不千金买赋,以求汉武帝回心转意。所以我们说真爱难得,只有超越人心无常的,才能是真正的爱情。”
“可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拥有错觉,把自己一瞬间的冲动,就当做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实际上,爱是小心呵护出来的,它不是情感的宣泄。有四个字叫相爱相知,知不仅是理解,更是一种宽容和理智。”
“没有什么爱人是完美的,快乐的生活,从来不是随心所欲。而是你能够去接纳对方的不完美,将你的不完美和对方的不完美结合在一起,成为完整的一体,这就是快乐的生活。”
“殿下,你并不是爱我,你只是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应该如何生活,你幻想我是一剂能够改变你生活的良方。可我并不能做到,想要活得快乐,只有靠你自己。”
脩华听得茫然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去思考过,不禁喃喃自语道:“我自己?”
“是啊,你自己。”刘羡鼓励道:“你要学会磨砺自己的心念,先学会去爱身边的人。去爱你的丈夫,你的孩子。若是他们有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就去尝试改变他们,同时也要接纳他们,他们都离不开你,这难道不足以证明你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