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刘羡初见绿珠时,石崇给她配的十八支绿玉凤头连珠银钗便堪称经典。
但现在,观看这些挂坠佩饰的形状,竟然不是别的形状,而是仿造的斧钺戈戟之类的兵器!
这些金玉做成的小兵器在日光下微微闪烁,配合着女子们身着的两裆裙,真有一种凛然不可逼视的感觉。
刘羡把自己的观察所得向朱浮咨询,他回答道:
“这好像是皇后发明的服饰,是宫中的宫女们先开始穿戴的,然后就在洛阳传开了。大家都说,皇后这是想证明,女子未必不如男。这深得高门夫人小姐们的欢心,于是就形成了一股风潮。”
原来如此,刘羡恍然大悟。不得不说,虽然在刘羡心中,后党是不得不除的怪物。但皇后能够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先后暗算了三杨两王,手段之干脆毒辣,刘羡也深感佩服。吕后已经是史上公认的女强人了,而单论手段和狠辣,现在的这位皇后,厉害还要在吕后之上。
再看看她所发明的服饰,刘羡不禁在心中想:虽说皇后对国家没有什么责任感,可就凭这份傲视天下须眉的胆色,也足以称之为女中豪杰了。
一想到接下来该与皇后对敌了,刘羡就忍不住继续沉思,太子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他到底做得什么打算呢?
在他沉默的时候,诸葛延反而和朱浮聊了起来,他自称朱延,谈吐自然洒脱,很得朱浮的喜欢。
诸葛延问道:“听说这个皇后长得很丑,是不是真的?”
朱浮闻言,先是往左右望了望,继而低声道:“嘘,这话可不能大声说,要是让旁人听见了可不得了。也就是校事府停了十来年了,要是他们还在,你保底进诏狱坐三年牢。”
诸葛延便把声音降低了点,问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朱浮作为车夫,听过的流言自然是最多的,他看周围的人少了些,便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听止奸亭的的人说,应该是真的。”
“哦?那是怎么知道的?”
“哈,我跟你说,止奸亭有一个求盗,长得面如冠玉、红唇白齿,是个远近闻名的美男子。结果去年三月的时候,一夜间他突然消失,同僚还以为他被什么强盗给劫了。没想到过了四天,这个求盗又突然回来了,身上着玉带锦衣,一看就价值连城。你猜,这是怎么来的?”
诸葛延想了想,回复道:“凭空消失几日,突然暴富,他又是求盗,经常接触窃贼,这莫不是偷来的?”
“对啊!大家也都这么想,便把这个求盗绑了送到洛阳令那边去告官,看是从哪家偷来的。结果啊,这个求盗在堂上说的话,真是让大家大吃一惊。”
“什么话?”
“他说他那晚走在路上,遇到一个老妪,那老妪说家中有人得了疾病,要一个城南少年压压邪,只要他肯去,必有重报。那老妪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求盗就答应了。结果下了车,他被人直接塞进一个竹箱子里,一连被人抬着走了十余里,然后又过了七八个门限,再打开竹箱,嗨,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那求盗啊,发现到了一处楼台宫阙。周围很多貌美的宫女,说这里是天上人间。然后香汤沐浴,给他好酒好饭的招待!然后呢,又来了一名三十五六的妇人,衣着华贵,要与他欢好呢!”
“啊!还有这等事?”诸葛延听这话,也大概明白过来了,连忙又追问道:“那妇人什么模样?”
“嗨,那求盗说,那妇人身量不高,还不到七尺,而且皮肤微黑,脸色却又发青。最主要的是,右眉之后有一颗显眼的黑痣,加上一双三角眼,凶悍好似毒蛇啊。那妇人和他接连云雨了几日,非常欢喜,便赏了他一套衣服,然后就用同样的法子,又把他放回来了。”
“后来呢?”
“求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哪还能听不明白?那妇人就是皇后啊!王县君哪敢管这事,当庭就把求盗给放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讪笑着跑散了,都当做无事发生。”
诸葛延讶异道:“这也能无事发生?”
“不如此又能如何?”朱浮又望了一眼周遭,神秘兮兮地说道,“洛阳城的这些年啊,隔三岔五就会有一个美少年失踪,毫无缘由,毫无线索,家里人找了大半个月,根本毫无头绪。终于有一日在渠水边发现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告官去查,也根本没有后续,搞得洛阳人心惶惶。”
诸葛延恍然大悟,说道:“您的意思是,这都是皇后干的。”
“八九不离十吧。”朱浮说道:“本来大家还有点不敢信,但过了几日,那个求盗又上吊死了,然后他邻居说,是鲁公的人派人吊死的,然后没过几天,他邻居又上吊死了。你说,这还能有假?”
诸葛延不禁咋舌道:“这也太儿戏了!你们洛阳人都这么野蛮吗?”
刘羡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