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陈寿闻言,对他露出了一个难看又勉强的微笑,很快又陷入昏沉中了。
第二件事情,则是去拜祭去年去世的二伯刘瑶。
叔伯一辈里,待刘羡最好的就是二伯刘瑶,可惜,自己发配在外,竟然没有能见上二伯最后一面。如今终于回来,作为侄子,向他烧香拜祭还是应该的。
刘瑶的墓离母亲张希妙的墓不远,也在边山,不过张希妙的墓是在山上,刘瑶的墓则是在山脚的一条溪流边。
随同二伯母王芝一起到二伯墓前,刘羡欷歔不已,他临墓酹酒,又再三跪拜。同时把葱雪剑还有随身的一些金银赠给二伯母。
王芝再三推辞,刘羡则说道:“三妹成婚的时候,我不在家里,二伯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家里,这是我欠您的,您就收下吧。”
说罢,他又去探看母亲的坟墓。
八年不见,张希妙的坟墓依然打理得很干净,墓碑周围的青草刚刚没过脚掌,可见今年年初才修理过。
让王芝先回家,刘羡便一人在墓碑前坐下了,然后额头靠在碑上,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都轻声讲给母亲听,并且告诉了她自己以后准备复国的愿望,希望母亲泉下能够一直看着自己。
等说完以后,刘羡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第三件事情最是刻不容缓,就是还钱。
当年楚王之乱的时候,刘羡被贾谧押入诏狱,祖逖为了营救他,四处张罗,最后找到了梁王司马肜,借遍了所有朋友,又用上了妻子的所有的嫁妆,这才勉强凑到了两万金,给自己买了一条命回来。
这份巨大的人情,当然不是还钱就能还清的,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还钱。刘羡在关西的这些年,对于如何还钱这件事也很头疼。好在当年在夏阳当县长的时候,先勒索了孙秀一万金,后来受命招抚李氏和杨氏,又先后收受了八千金的贿赂,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经商收入,差不多刚好能够达到两万金。
不过实际上,刘羡带回来的并没有这么多。
一来郝散之乱时,刘羡提前受了阿符勒的消息,为了避免灾荒,曾私下里大肆买粮。二来元康七年大灾荒时,刘羡也自己私下里垫付了不少,几乎将孙秀给的一万金了个精光。
好在这四五年来,夏阳未受战乱波及,成为了关中硕果仅存的避风港。加之本来又占据着重用的商路关卡龙门渡,因此,与关东和朔方的贸易一直持续不断,仅通过抽商税和卖地,就又赚取了五千余金。郤安把这些钱都提出来,让刘羡带回洛阳。如此一来,虽然刘羡还补不上妻子的嫁妆,但至少那些朋友们的借款,还是能还清的。
不过话说回来,等到了要还钱的时候,刘羡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手里连一份具体的借钱清单都没有。毕竟当年出事的时候,这些钱都是祖逖亲自去借的,甚至没让阿萝经手。
刘羡只好向阿萝打听,祖逖近况如何。
阿萝告诉他:“祖君现在在齐王府当椽属,混得风生水起呢!”
原来,在帮助刘羡出狱之后,祖逖在京中名声大噪。虽然他的行为得罪了后党许多人,朝廷没有启用他的意思,但那些宗室亲王们却看在眼里,认为祖逖做人有情有义,又智勇双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齐王、河间王、清河王、陇西王、淮南王等十三名宗王,都对祖逖抛出过橄榄枝,希望祖逖能够加入王府,为其效命。
这些宗王中,要么辈分极高,要么贤望闻名,要么是皇帝至亲,祖逖经过审慎的考虑后,认为齐王司马冏最有前途,于是就加入其幕府,成为了一名齐王府舍人。这些年,他利用自己在洛阳结社笼络的游侠,私下里为司马冏招揽市井豪杰,又主动在官场上冲锋陷阵,和一干后党猛打嘴仗,可谓是不亦乐乎。
贾谧等人视其为眼中钉,石崇曾经几次设计暗杀他,结果都被祖逖躲了过去,现在已经是齐王手下公认的几个得力干将之一。
现在的祖逖已经不住在西市了,为了修身养望,也为了拓展人脉,他已经搬到了城南太学旁边。刘羡前去拜访的时候,他府上的那个典雅屋饰让刘羡都不敢相认,墙上挂满了字帖,一眼望过去,都是历代名人的真迹。诸如钟会抄写的《洛神赋、阮籍著的《猕猴赋、嵇康的《明胆论……
最让刘羡啼笑皆非的,他甚至看到了陆机书写的《百年歌。看起来,祖逖这附庸风雅,也是不分古今的。
而再次见到祖逖,他穿着一身青衫儒服,羽扇纶巾,腰间佩剑,脚踩木屐,显得不伦不类的。
刘羡见面就取笑他说:“士稚,我只听说终军请缨,弃笔从戎,你怎么是倒着来的?不思立功了?”
祖逖翻着白眼说:“你在说什么鬼话?我这是打扮干净,等待哪天一步登天,成为贵人的入幕之宾呢!”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相互拥抱着进行寒暄,简单交流过后,刘羡向祖逖表明来意,询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