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伍,整个叛军中只有齐万年组建的红鸦军可以比拟。但在军队素质上,上谷营又要远胜。孟观组建上谷营时,选卒的标准可谓苛刻至极,参军的士兵,每个人的身高不得低于八尺1.84m,要能够坚持披甲作战两日夜,能开三石弓。
同样,他们配备的装备也非常豪华,铠甲之华丽自不必说。在无法从凉州引进马匹的情况下,孟观选择从拓跋鲜卑和慕容鲜卑手中高价买来“天马”,肩高皆不低于六尺五寸1.49m,是名副其实的大马。与此同时,孟观又给将士每人配备了一支一丈长槊,短弩两张。弩机的造价何等高昂不谈,要知道,一柄长槊的造价几乎是一柄环首刀的十倍以上,在寻常军中,只有军官才能配备。当年刘羡在古木原血战,张光在军中一共也才搜罗了八百余支长槊,这就成功阻拦了郝散骑军的第一波冲击。而眼下的上谷营中,却有将近四千余支长槊,还有一部分留作备用。这是寻常胡人们所不能想象的。
此时全副武装的上谷骑士出现在阳光下,马铠与铁甲相互映照,可谓是闪耀夺目,宛如一片金色的湖泊凭空出现在陈马原上,而骑士们将手中的长槊高高竖起,好似又凭空长出一片铁刺般的森林。再配合披上马铠后宛如怪兽的高头大马,当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威严。
胡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骑军,他们看痴了,心中更是生出一种仰慕和崇拜感,任何上过战场的人,都无法不对这样的灿烂的骑军感到向往。
而现在,这支军队将要启动了。
面对着远远多于己方的大军,孟观将全军二十曲分为五部,以六曲居中,四曲居左,四曲居右,四曲居前,留两曲殿后,如此组成一个向前攻击的箭头,又好像似呈内弯的圆阵。这种阵型想防御时可以收缩呈圆阵,进攻则如楔子般钉入敌军,是一种非常经典的攻防两用阵型。此时卷起了一阵风,将地上的蒲公英吹散,无数洁白的种子在风中飘扬,好似一场霰雪飞起。孟观一挥手,身边的随从立起象征着宿卫营的黄龙旗,高声吹响号角。
寥廓的角声奏响在天地之间,而上谷营的战马们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响起,整体大地都咚得一震,仿佛平地炸开了一声响雷,随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猛烈的马蹄声便从响雷化作了无边的浪潮,向着他们进攻的方向漫延出去。
上谷营第一个进攻方向是西面,因为西面的叛军人数最少,阵势也最为薄弱。
负责此处的胡人首领是氐人蒲元,他此时正对着朝阳,见晋人铁骑飞驰而来,晨光与铁甲的光芒一同泛滥,真是耀目不可逼视。那些刚刚完成列阵的胡人们更是倍感惶恐,感觉自己在和下凡的天神作战,持刀的手都在止不住地脱力发抖。
蒲元知道大事不妙,但他更知道此时如果丧胆撤退,将会彻底沦为屠宰的羔羊,所以他强行鼓舞勇气,对族人们朗声说道:“不要怕!他们来了就放箭!我们人多势众,总能杀死他们!”
这些话是有道理的,可就连蒲元自己,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嗓音却离奇地变得沙哑。不管平日里大家如何号称自己漠视死亡,等到死亡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又有几人能保持平常心呢?
至少直面上谷军的氐人不行,因为他们凭直觉感受到,自己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在上谷营距离他们还有上百步的时候,有一个张弓的氐人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失手向前射箭。随后引爆了周围数排人的恐惧,一轮箭雨向前飞射而出,却噼噼啪啪地插落在草坪上,任凭甲骑从中踏过,这让他们白白少了一轮射箭的机会。
而当他们射出第二轮时,大家不免惊恐地发现,箭矢打在这些甲骑身上,简直如同雨水打过,叮叮当当的一群碰撞声过,除去个别不幸的人被射中了头部,跌下马外,大部分甲骑堪称毫发无伤,只有少部分箭矢插在甲胄之间的缝隙里,但也没能使骑士丧失战斗力。
这时,骑士们将长长的马槊举起,槊尖朝着前面,形成了一座阴森森的死亡森林,麾下的烈马已然发怒,马上的骑士更是热血沸腾。
终于,这支背负着晨光的骑军撞上了叛军。
就像是快刀切过纸面,或许还要更轻松一些,上谷骑士们轻松地撕裂出一道骇人的破口,并理所当然地将整个西面叛军凿穿。而在他们身后,是一堆难以分辨的尸体。他们先是被长槊切开,随即被马蹄踏碎,鲜血以最快的速度从肉体中压榨出来,汇聚成了一条血腥的红色溪流。
上谷营仅仅一个冲锋,叛军就减员了约有两千余人,氐人首领蒲元也随之战死。
但上谷营还没有停步,他们在踏出一条血路后,黄龙旗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半弧,骑队也随之跑出一个大的回旋弧度,将整个进攻方向调转过来。这一次,他们将背西向东。
此时孟观可以看到,整个胡人大军的阵型都变得散乱了,再也没有规整的横排。西面的叛军阵型是被他们冲散的,而东面和南面的叛军阵型则是由于上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