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游魂。”
“……”玉珠儿瞅着他,有些意外。
和尚长得没有大坏蛋好看,想不到还挺心善。
“可你昨晚不是说,和尚不能杀生么?你买了肉馄饨,不等于也是在杀生?”
她有意刁难。
“贫僧曾听人说,只要我心含笑,即便喝酒吃肉,也是般若,”法海双手合十说,“贫僧自然不能杀生,但你是妖怪,不能不吃肉,只要不含恶意,为了生存,那就不算杀生,佛祖也会谅解。”
“……不懂。”
反正,听起来的意思是没关系。
法海问,“要吃吗?现在不吃的话,一会儿泡胀了便不好吃了。”
“要!”
玉珠儿连忙捧起碗,跑到一张桌前,将碗放下。
她不够高,坐在椅子上够不着碗,于是便从坐改为跪,两个膝盖跪在椅子上,然后学着其他客人的模样,抽出一双竹筷,开始唏哩呼噜地吃馄饨。
法海在她对面坐下,将红漆禅杖斜靠在木桌上,阳光映照下,其上的金环熠熠生辉。
“好吃吗?”
玉珠儿边吃边点头。
热腾腾的馄饨。
一口下去,肉馅和葱的鲜香味在嘴里绽开。
这滋味儿太美好,她不由得把头仰起来,心中感叹。
凡人寿命短暂,又弱小,还有很多整天把心思都用在怎么害同类上,却又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真是奇怪。
吃了几口,玉珠儿想到什么,边吃边含混地问,“为什么我又碰到了和尚?”
真不是在跟着她么?
法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贫僧是来化缘早饭的。”
意思是,碰到她纯属凑巧。
“化缘?”
“嗯。”
玉珠儿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那和尚的钱呢,哪儿来的?”
“也是化缘得来的。”法海说,“很少,好在买一碗馄饨还是够的。”
“买两碗呢?”
“……什么意思?”
玉珠儿吞下最后一个馄饨,再端起碗,将剩下的馄饨汤也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放下碗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我还想吃,和尚能再请我吃一碗吗?”
“……”
“大不了,晚上我再去找几个游魂给你。”
法海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储物袋,神念探入,终于抖出了几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数了两遍。
“只够再吃一碗,多了真没有了。”
“好。”
……
日头逐渐爬上半天高。
天青云朗,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正拉着牛车在官道上徐徐而行。
车厢舒缓的轻晃中,胡翘翘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一个略带凉意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儿,于是她连眼睛也不睁开,习惯成自然地将软软的小脸蛋贴在那掌心上,像只猫儿似地地蹭蹭,同时半梦半醒地呢喃着,“是什么在晃呀,相公,我们在坐船吗?”
不对呀,自己应该是和相公去省城嘛,怎么会坐船呢?
迷迷糊糊中,她想到了这个,一双朦朦胧胧的大眼睛这才睁了开来,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儿,呆呆愣愣地抬起脑袋,看着旁边的陈子均。
刚睡醒的小狐狸很可爱,一双眼睛又大又迷糊,额头稍稍出了一点汗,长发和衣裙也有些凌乱,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醒了?”相公温柔的问。
她眨眨眼,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着被投入的阳光照得明亮的熟悉的车厢。
“相公,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去了一个大宅子吗?怎么现在……”
她最后的记忆是相公去和宅子主人吃晚饭,她留在客房里,边吃点心边等相公回来。
后来呢?
为何现在一睁眼,天就亮了,她和相公都在牛车中?
还是说,昨晚的事情只是她在做梦?
“是这样,昨晚我吃饭回来,就看到娘子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把你抱到床上都没醒。”
是、是这样吗?
“……然后呢?”
“今早起来,你也睡得很熟,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醒,我就直接将你抱上了车。”
“啊?相公直接将我抱上来的?”
“嗯。”
“呜……那一定会被别人看到吧!好、好丢脸……”
胡翘翘捂着通红发烫的俏脸,感觉很不好意思,她怎么会睡得那么熟!连相公都叫不醒,还得让他抱上车!还一觉睡到了现在,难道是昨天太累了么?可是昨天好像也没做什么需要体力的事情呀?
陈子均笑道:“娘子不用害羞,我们出发时天还没亮,没人见到。”
“那、昨晚那两个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