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种彦崖笑了笑,他们吹着冷风,说话都不断呼出白雾:“说是四十里到八十里就设一处馆驿,但也就是在京畿之地才如此,或是江南富裕,也设的起。”
“像是在西北,或是北边,一百里设置一处已经很好了,哪有那么多钱和兵卒?像我们之前住的那馆驿邸舍,破的不像样子,就连正使千金之躯,不也得宿在道观里?”
种彦崖说:“如果不是下这么大雪,快马加鞭跑起来,别说酉正,恐怕我们未时还不到,就能到下一处馆驿,这算够近的了。”
李浔微微摇头。
像是不赞同。
种彦崖觉出来,他端着酒杯,笑道:“别人不像你做事这样细,我祖父说了,下面人做事不能急着来,得给他们留出富裕用来偷奸耍滑的空闲,喂饱他们的肚子,不然可不会给你做事。”
李浔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宋人能做成这样,不应该强求。
他又不是皇帝,就算不满于这种意外之时,驿骑或官员没有歇脚的地方,朝廷也不会给他修一个。
他低头喝酒。
马车行驶着,他们凑在一起喝了几杯,李浔倒的酒并不过分烈,烈酒都被他倒进酒袋里了。他们现在喝的是果子酒,就算多喝几杯,也不会醉得厉害,除非是一杯倒。
一面吃着糕点,徐伍的脑袋从帘子外伸了进来。
看见种彦崖,他拱了拱手行礼。
改了即将开口的说辞,“郎君,童太尉说了,这样走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让我们跟着一个本地人,走山边的小道,所有的人都要下车下马。”
李浔放下糕点,仰头喝下杯中最后酒水。
他与种彦崖对视一眼。
种彦崖放下酒杯,一笑:“看来是童太尉赢了。”
他们挑开帘子,远远瞧着前面,童太尉穿着裘衣,从马上下来,与一仰着脑袋的村民模样的人交谈。
而正使坐在马车里,并不露面。
童贯之前的命令,显然也并不能管到他身上。身为端明殿学士和礼部尚书,正使郑允中有太多人马可用,不必非得下车自己踩在泥地里。
所有的兵丁守卫在使团队伍的最前方,那是几位使团重臣所在的地方。
李浔牵着马,望向那领头指路的村夫,一行人远远拉成一条细长的线,小心走在山地里,附近有许多松柏,蔚然成林,青翠挺拔。
随着行进,天光渐暗了下来。
忽地。
从两边的山林中,忽然窜出了许多道身影。
手起刀落,瞬时间砍掉了一个离着最近的仆役的脑袋,马匹四惊,纷纷嘶鸣想要逃走,晃动着马车,顿时滚多许多箱笼。
不知有谁大喝一声。
“兄弟们,与我一道劫了这帮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