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健谈的很,自顾自说着,也没在意车里的主仆二人昏昏欲睡,没有一个应答的。
李浔靠坐在车厢里,听着耳边热热闹闹的声响,知道自己这是又回到了汴京。
他问:
“我是来拜先生的,我们先生爱从时事里出题问策。这几日都在老家,今日才进城,对世情知道的少,我担心到时候答不上,这几日京中可有什么热闹?你说与我听听。”
车夫挠了挠脑袋,想着说:“这两天也就是过年,也没什么特别的热闹。”
“非要说,就是上个月着了一场火。初一还有戏耍班子闹翻,几方又闹了一场……遇仙楼换了东家,如今掌事的是从前的老东家的侄子,他只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女婿,如今就等着衙门开门好升堂呢。”
宁二昏昏欲睡,这几天跟着郎君做事,他浑身骨头疼,累得不行。
听到车夫在那说热闹,人精神了一些。
跟着问:“怎么是两个女婿?”
车夫就说:“还有一个幺女今年十八,尚未出嫁,预算给自己立个女户,到时候坐产招婿。”
他津津有味说:“那侄子也不是个东西,跟他爹一样,之前总来打秋,把东家烦的不行,叫人拦着不准放人进来,那侄子就往地上一躺,来回滚着说自己吃中毒了,要赔钱才行。”
车夫说着,比了个手势。
“狮子大张口,开了二十贯。”
李浔听着车夫说话,宁二时不时还应两声,跟着一起附和几句,车夫就说的更加热闹,口若悬河,坐在车辕上也不觉得说多灌了风。
他微微松下心。
外面这车夫说了这么多话,就是没提到有衙役和家丁搜查,也没提到有什么大动静。
看来朱蒙死了,朱家还不知道。
一直到桑家瓦子前,车夫才停了驴车,意犹未尽闭上嘴。殷勤帮忙放下行礼包袱,才想起这郎君问他是想问有什么发生的稀奇事。
他挠了挠头:“我就送您到这。”
人离开后,李浔略走了几十米,从侧门回到家中,洒扫的徐伍见到,还愣了神,以为家里糟了贼,立刻就把扫帚抬起来,见到一身旧衣长衫之上,还有一张格外俊秀的脸。
才觉起,这是他们郎君回来了。
徐伍惊喜。
“郎君回来了!”
李浔嗯了一声,把手上的东西分着带给他,又让人叫来戴平安,跟着一起去了书房。
坐在桌案前,李浔让戴平安研墨。戴平安一脸稀奇地看着穿着寻常穷酸书生衣物的郎君,又瞅了瞅浑身疲倦,靠在墙边不说话的宁二。
磨着墨块,思绪纷飞。
李浔用笔蘸了蘸墨汁,写下今日白天他在心中打下的腹稿,先知会何执中一声。
边写,他边问:“这几日,府上可有什么动静?”
戴平安说:“蔡家的胖小子来了一趟,发现郎君不在就转头去桑家瓦子逛了。除此之外,还有太师府、蔡家、王家、张家,白家,还有苏逊那边都送来了年礼。”
李浔听着。
等到写完,吹干上面的墨迹。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包好的帕子,连信带帕子全都交给戴平安。
“派个人送到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