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少年莹蓝色的眸子转向了悬浮在高空之上张牙舞爪的怪物。
“库修斯坦恩,能否请你暂时退场呢?”
“仔细想想,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关系,唯一的冲突也仅仅只是索伦山脉那次。”
“比起和人类之间的宿怨,以及对于诸神的怨恨和杀意,我这样不值一提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你付出如此挂念。”
“而对于我来说,圣罗兰帝国是否会被魔族攻陷,以及这片大陆的未来究竟如何呵呵,说老实话,以人类这种短暂到令人发指的生命尺度而言,这些问题根本不值得我去关注。”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根本不会和你扯上关系。”
“所以,放下眼前的愤怒,你会发现,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无法转圜的矛盾和冲突。”
“你想要求饶吗?”
库修斯坦恩发出了低沉的嘲笑。
林恩摇了摇头:“我希望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不要将事情闹得太僵。”
“还真是稀奇啊。”祂咆哮着舞动全身上下的肢体,“没想到,那个敢于在恶魔面前露出爪牙的狂徒,居然会选择向我妥协,这可真是.”
“所以,回答呢?”
“我拒绝!!!”库修斯坦恩用肢体拍动着大地,掀起剧烈的震动,“眼下你已是我砧板上待宰的猎物,这世上岂有猎人向猎物妥协的道理?!”
祂狂笑不止,喉咙里压抑着深沉的恶意。
与此同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恩的双眼,试图从他的眼底察觉到慌张。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听到库修斯坦恩的话语,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身体破碎的林恩用手杖支撑着身体。
然而他的脸上却是十分平静,甚至还轻轻叹了一口气。
“谈判破裂了啊。”林恩用手杖敲了敲地面,“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了。”
答案很简单。
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你觉得仅仅只靠那个封印物带给你的提升,就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从他的话语中,库修斯坦恩察觉到了一丝轻视,方才还一脸狂笑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到极点的癫狂。
然而林恩却对此恍若未闻。
他只是自顾自地扶了扶高檐礼帽。
身为一个魔术师,在表演结束之前,必须维持神秘感。
“有件事要提醒你。”林恩笑了笑,“其实从几分钟前,你见到这个形态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一直在暗地里为某件事做准备。”
库修斯坦恩的表情忽然就凝滞住了。
“‘嫁接’的原理,是将两个人之间那些飘忽不定的丝线连接起来,以此达到转移命运的结果。”
“但这个手段也存在某种局限性。”
“如果命运也有重量的话,那么对于那些在世界和历史舞台上绽放出夺目光彩的人来说,他们的命运所拥有的重量,要远远超过碌碌无为的底层民众。”
“而据我所知,唯有两个命运重量相同或近似的个体之间,才能进行嫁接。”
“你想说什么?!”
库修斯坦恩有些狂躁地打断了他。
此时此刻,嗅觉极其敏锐的祂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令祂原本想要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绝望的心情随之衰落,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不妙的预感。
“我想说虽然很困难,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能力,但我还是成功了。”
“我,将你身上的命运丝线,和在座的某个存在嫁接到了一起。”
“开什么玩笑!”库修斯坦恩瞬间暴起,肢体化作洪流般将他的身体淹没,“区区人类,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然而在戏命师的状态下,任何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力量,都可以被转移嫁接出去。
伴随着远处的角落传来一阵惨叫,官方超凡者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两人斗法之间的牺牲品。
对此,林恩的心中倒是没有任何负罪感。
对于这群想要抓他立功的人,难不成还要束手束脚地顾及他们的性命?
“你说的没错。”林恩信步闲庭地游走在宛如树根般席卷而来的肢体狂潮之中,“身高维恶魔,以你所拥有的命运重量而言,就算要嫁接,恐怕也只能嫁接到那些和你同等层次的存在身上。”
更何况,眼下的林恩终究只有二阶。
他甚至无法看见库修斯坦恩身上的命运丝线。
可.那又如何?
林恩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击败库修斯坦恩,仅仅只是为了救下缇雅的生命,让对方就此退去。
因此,比起抹杀掉一位高维恶魔的意识,摧毁祂所降临的容器,更能解除眼下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