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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一个去未央,把同样的话带到;”
“另一个去长乐,就说无甚大事——片刻之后,太子便会前去朝太后,亲自言说利害。”
倒也不是小将自作主张,替刘荣安排好了行程。
而是太子宫外——未央宫外一墙之隔的蒿街对侧,皇城脚下、朗朗乾坤,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刘荣无论如何,都是要往长乐宫走一趟的。
原本应该走未央宫,向天子启做汇报、挨批评;
但眼下,天子启这不是没在长安,只有东宫太后坐镇嘛……
“喏!”
小将下了令,几名将官当即领命,旋即朝着武库,以及两宫的方向分散而去。
至于小将,则是留在了原地,小心翼翼的观察起事态的发展。
一边观察着,一边也不由得暗中犯起了嘀咕。
“打这么凶……”
“别真闹出了人命吧?”
“这些混小子,手脚没个轻重的……”
“——嘶~~~!”
“唔……”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下脚还这么黑……”
面色痛苦的下意识捂住裆,小将终是觉得不忍,别过头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招呼着麾下禁卫,开始将人群驱散。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荣的车马,也出现在了太子宫正门外。
便见刘荣负手走出大门,看都不看躺在地上,浑身泥尘、鼻青脸肿——甚至还有几个人不省人事的‘案发现场’,径直上了车,便朝着长乐宫而去。
总归这几日,刘荣也是要去一趟长乐宫的。
这下,也正好算是有了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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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买粮的民夫农户,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长乐宫,长信殿。
听刘荣说太子宫外,不过是几个农人起了争执、动起了手脚,窦太后只满是狐疑的皱起眉头;
刘荣却是既没有开口解释,也没有矢口否认,而是带着耐人寻味的古怪笑容,缓缓低下头去。
经过身边老宫人的耳语,得知刘荣如此作态,窦太后当即明白:这件事,怕是另有内由。
不多时,殿外便有一宫人小步快走入殿,走到窦太后身旁俯身耳语一阵;
待那宫人直起身,窦太后才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之色,如释重负般,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原来,是那几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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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也不知道拦着点。”
“——真打死一两家,回头皇帝雷霆震怒,那板子,可是要打在太子身上的~”
“更何况是在太子宫外,与未央宫一墙之隔、距武库不过二百步的地方;”
“真要出个什么事儿,太子,那可就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自己的道理了……”
老太太谆谆教诲,刘荣自然是洗耳恭听。
但听归听,给出的答复,却是依旧不减丝毫‘人君’之相。
“孙儿倒觉得,有这么一遭,正合适。”
“——前些时日,关中粮价鼎沸,粟作价上百钱一石。”
“虽然还不至于到饿殍遍野、民相食的地步,但也终归是百姓民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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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民怨滔滔,若是时日一久,我汉家的宗庙、社稷……”
“先太宗孝文皇帝、父皇多年励精图治,所取得的成果——在天下人心目中占据的地位,也将就此付诸东流。”
“所以,在孙儿看来,与其让民怨继续积攒下去,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宣泄出来。”
“毕竟大禹治水之时曾有言:御民之道,堵,不如疏……”
原本还因为刘荣纵容太子宫外的百姓,闹出那么大动静而隐隐有些不愉;
一听刘荣这话,窦太后当即便消了气,再也不提让刘荣‘下次注意点’的事儿了。
——先帝!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迅速影响这位孝文窦皇后的认知和立场,那也就是先太宗孝文皇帝,以及‘恐损先帝遗德’六个大字。
先前,窦太后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小小一件事,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连武库和两宫宫禁都给惊动了,总归是不好的;
但经刘荣这么一说,尤其是说到了先帝取得的成就,窦太后对此事的态度,当即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刘荣说的没错。
先帝和当今天子启——主要是先帝在位期间,为自己、为汉家所积攒下的威望,是自有汉以来,汉家最为宝贵的财富!
任何有损于先帝威望、破坏先帝政治成果的行为,都可以直接认定为:汉贼!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