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知进退的人。”
···
“便如今日,程不识在太后那边,便是认准了自己,是太宗孝文皇帝的私臣。”
“所以,程不识效忠的,除了已经故去的太宗皇帝,便只有太后和陛下。”
“——太后说,长乐宫缺一个卫尉,程不识便应下了。”
“程不识说:陛下是君,太后也是君;”
“只要是君令,臣下就应该遵从,而不该去问为什么……”
听到这里,天子启本有些异色的面容,这才缓缓归于正常。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思虑片刻,却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可惜了。”
“多好的一个榆木脑袋,给荣那小子正合适;”
“竟让母后抢了先?”
似是遗憾的道出一语,天子启便又莫名摇头一笑。
眼角稍一眯,当即便也有了决断。
“走一趟丞相府,最晚不超过今日宵禁,务必要把程不识的任命调令送去长乐宫,给母后过目!”
“明早,朕自当亲颁诏谕,迁都尉程不识,为长乐卫尉……”
天子启颇有些得意的一语,却引得周仁眉头稍一皱。
正要开口提醒天子启:长乐宫的防务,陛下不大方便这么直接插手,便见天子启好似看透了周仁的想法般,满是戏谑的含笑一摆手。
“不会~”
“朕这是知道了母后的‘心意’,又怕母后不好意思伸手向周亚夫要人,这才代劳,遂了母后的愿。”
“——母后谢朕还来不及,又怎会因为朕插手长乐宫的防务,而对朕心怀芥蒂?”
“就这么办吧;”
“出不了岔子。”
被天子启这么一点,周仁便也反应了过来,就没再多言。
——窦太后要任命程不识为长乐卫尉,固然是气话。
但谁知道呢?
要知道就连天子启,都是通过程不识本人口述,才得以知晓长乐宫内发生的事;
又有谁能因为天子启‘无法知晓长乐宫内发生的事’,而指责天子启没有在母亲窦太后身边,安插几个耳目、眼线呢?
听说母亲要任命此次平乱过程中,太尉周亚夫账下的第一大功臣,天子启二话不说,就替母亲把任命诏书给下了!
即让母亲‘如愿以偿’,又不用让母亲为难,去和坐视睢阳残破而不救的周亚夫伸手要人。
——这是大孝啊!
对外,这件事自然是天子启同东宫窦太后‘母子情深’。
至于对内……
“此番平乱,周亚夫、窦婴,还有梁王,当并居首功。”
“除这三人之外的第四大功臣,便是固守昌邑而不失的程不识喽……”
“嘿;”
“——这么大的功臣,母后却强要了去,给长乐宫看宫门?”
“失德啊~”
“失德……”
谁失德?
天子启没说。
周仁也没问。
但答案,呼之欲出。
“近些时日,坊间当会有物论:东宫记恨周亚夫不救梁王,故恨屋及乌,将周亚夫麾下的大将程不识,给召去了长乐宫看宫门。”
“——东宫会压下物论,辩解称此举,是太后信重程不识。”
“届时,朕的绣衣,就要到长安的街头巷尾,活动活动筋骨了……”
意味深长的一语道出口,天子启只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向周仁,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分明什么都说了。
待周仁默然拱手领命,天子启这才将目光收回,坐在榻沿,将双手往身后一撑,舒坦的长呼一口气。
“荣那小子,到哪里了?”
似是随口一问,周仁确实赶忙再一拱手:“新丰。”
“宗正派了人,责问公子眷恋不归,公子答复道:想要在太上皇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再去栎阳的太上皇庙,为太上皇献上血食三牲……”
听闻此言,天子启只略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扬天一声短叹。
新丰,在秦之时,被称为骊邑。
汉五年,项羽自刎乌江,汉王刘邦立汉国祚,史称:汉太祖高皇帝。
自己做了皇帝,刘邦一开始还没注意;
直到后来,刘邦穿着皇帝的服饰入宫拜见老父,却发现老父亲以位鄙者的礼节,恭迎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上座?
开口问过之后,才知道老爹这是得了‘高人指点’,知道了皇帝和家人之间,是先论君臣,而后才论长幼的。
于是,即便是作为父亲,刘太公也还是以臣子礼,迎接了自己的皇帝儿子。
被老爹这一出闹得啼笑皆非,刘邦便也就大手一挥,尊父亲:太公刘煓为太上皇。
之后,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