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将腰间,那枚象征着相权的金印解下,又无比怜惜的捧在手心,擦了又擦,摸了又摸;
终,还是强压下心中不舍,双手捧着金印,再次递上前去。
“此番,吴楚七国之乱得以平乱,太尉周亚夫,已是立下了泼天大功。”
“如此大功,陛下不可不封赏。”
“——周亚夫爵绛侯,食邑八千一百户,这都还是当年,绛武侯周勃因罪下狱之后,被先帝削夺过的食邑数。”
“如今,坊间仍旧有许多人,觉得绛侯一族虽然没有了万户食邑,却也仍旧是毋庸置疑的万户侯家族。”
“所以,陛下不能只是将绛侯国的食邑,重新提高到先帝早年的万户;”
“而是应当在除绛侯国之外,再封一个至少五千户以上食邑的彻侯,才足够酬慰周亚夫此番,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泼天大功。”
···
“除了进爵,陛下还当为周亚夫加官。”
“而如今,周亚夫官居太尉,位列三公,掌天下兵马,权势远在御史大夫之上。”
“要想用尽量温和的手段,将周亚夫从太尉的位置上拿下来,陛下唯一的选择,便是拜周亚夫为相……”
听到这里,天子启已是泣不成声,又碍于天子威仪不敢哭出声,只用手捂着嘴,将头别向一旁,双肩一阵阵起伏着,无声啜泣起来。
而申屠嘉却是再将上身往前一顷,将那枚相印放在了天子启面前的地上,整理一番仪容仪态,方再朝天子启沉沉一拜。
“周亚夫,当为相。”
“臣,就不该再占着丞相的位置,让陛下为如何拿回周亚夫手中的兵权,而日夜忧虑了。”
“——作为臣下,本就当为君父分忧。”
“让出这丞相之位,让陛下可以顺利处理周亚夫,就当是臣——就当是申屠嘉这个老匹夫,最后一次为君父分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