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不下,便要派寡人的楚卒,去东墙送死吗?!!”
义愤填膺的质问,却只换来吴王刘濞阴恻恻一句:“过去两个月,我吴国的兵马,一直在东墙‘送死’。”
“如今,我吴国主力既要主攻东墙,又要防备北面的周亚夫——甚至还要不时分兵,去北、南墙助楚王佯攻。”
“——我吴军将士,没有三头六臂。”
“和楚王麾下的兵卒一样,也都是两边肩膀,扛着一颗脑袋。”
毕竟还需要楚王刘戊的兵马,以及从彭城到睢阳的这条补给线,刘濞终究没把话说的太绝。
只有意无意呛了楚王刘戊一句,便再度昂起首。
“寡人,不是在下军令!”
“——而是在颁王诏!”
“大军放弃攻打睢阳南墙,以楚、越兵马佯攻东城墙,我吴军主力强攻北墙!!!”
“把后背都给露出来,就不信他周亚夫,还能在昌邑沉得住气……”
最后这一句话,刘濞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但在众吴楚将领听来,吴王刘濞这分明是有了谋算,是想要设计周亚夫,将周亚夫所部从昌邑引出来,然后调转枪头,打周亚夫一个措手不及!
意识到这一点,众将萎靡不振的精神头,总算是重新迸发出激情。
——太恶心了!
总共就十万大军,却在战场侧翼百里的位置虎视眈眈,搞得将士们攻城,都不得不斜着一只眼睛防备昌邑方向——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眼看睢阳久攻不下,大军士气低迷,继续按部就班的攻城,也很难取得什么成效;
若是能把昌邑的周亚夫引出来,再重创乃至歼灭,那无论是对吴楚大军的士气,还是对叛军的战略处境,都将会是极大的利好!
舆论方面,负责平叛的太尉周亚夫兵败,将会让吴楚叛军士气大振,睢阳守军刚提起来的精神头再度被压下!
现实角度而言,没了周亚夫在战场侧翼恶心人,吴楚联军得以全身心攻打睢阳,也比现在这一边往前打,一边防着侧翼——一心二用要好上不知多少。
刘濞拿了主意,众将官自是轰然应诺,重新燃起了昂扬斗志;
听吴王刘濞说‘吴军仍负责主攻’,自己的楚国兵,以及南方百越的杂兵依旧负责佯攻,楚王刘戊便也悻悻住了口,没再多说什么。
大略定下,帐内众人也随之散去,不多时,便只留下吴王刘濞,以及吴国大将军:田禄伯君臣二人。
不等田禄伯开口,问出‘齐地是否有变’的猜测,吴王刘濞便抢先开口道:“睢阳城内的梁中尉张羽,是一员宿将。”
“而张羽的兄长张尚,在楚王举兵于彭城之时,因竭力劝阻而被楚王所斩。”
“——对我大军,张羽是怀着仇怨的。”
“不知大将军可有何计策,将这中尉张羽解决掉?”
“若是没了张羽,单凭梁王武那纨绔子、骁骑李广那莽夫,我大军攻破睢阳,也当是指日可待……”
听闻刘濞此言,纵是已经对齐地的异变有了三五分猜测,田禄伯也不得不将赶到嘴边的话先咽回去;
稍品味一番刘濞的话,才面色略有些凝重道:“李广突入睢阳那日,张羽负了伤。”
“此时的睢阳城内,未必就是张羽主兵。”
“——末将原本猜测:梁王刘武或会将那骁骑都尉李广,任命为指挥此战的主将。”
“但从近两日的战事来看,睢阳守军的战法,并不见多少北地、陇右的豪迈,或者说是杂乱;”
“反似是……”
“呃,反倒是多了些关中卒——尤其是北军卒的影子?”
小心道出这句话,田禄伯不忘赶忙补充道:“只是些影子,却无大碍。”
“但臣担心:如果真的有关中兵马援抵睢阳,那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驻守荥阳敖仓的大将军窦婴。”
“而窦婴麾下,足有二十万关中卒;”
“万一派个三五万人入睢阳,大王想要攻破睢阳,恐怕就会难如登天了……”
听闻田禄伯此言,吴王刘濞心下,也不由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在数十年后,丹阳兵因汉奸李陵的成名战而扬名天下之前,汉家最负盛名的兵源地,无疑便是关中。
——百十年前,他们被关东诸侯惊惧交加的称之为:秦之虎狼士!
而如今,这些人的名号却莫名温善:关中良家子。
只是这良家子究竟‘良’不‘良’,曾跟着太祖高皇帝征战过的吴王刘濞,自是再清楚不过……
“不会。”
“窦婴不过一介外戚,根本没那个胆子自作主张,从荥阳分兵支援睢阳。”
“——应该是那位皇长子到了睢阳,让随行护卫上了城墙。”
“若不然,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