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也不由一时愣了神。
隐约察觉到不对,又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看了看身上孝丧,方故作淡然道:“寡人赤孝之心,皇兄和母后,当是不会怪罪的……”
话虽如此,刘武暗下却已是莫名担忧了起来,全然没有考虑到:那个最有可能借此攻讦自己的‘有心人’,此刻正手持天子节,堂而皇之的站在自己面前。
甚至即便日后,得知姐姐刘嫖和母亲窦太后的心思,开始动起那不该有的念头,刘武也依旧对旁人说:那日,我侄儿可还担心我,会因此事而被人攻讦呢……
“命可真好。”
“这般天真烂漫,都能在皇家全须全尾的长大成人,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不说,还差点过了一把储君皇太弟的瘾。”
“啧啧啧……”
刘荣只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至于借着‘悖逆先皇遗诏’一事做文章,打击刘武的政治威望,刘荣只纠结了一秒,就果断放弃了这个打算。
——对于即将发生的一揽子糟心事,刘荣,有自己的考量。
“寡人欲先往霸陵,祭奠先皇父……”
“不知?”
许是拿不准自己这次究竟犯了多大忌讳,看着刘荣手中那杆天子节牦,刘武连语气都不由软下三分,语气中更是隐约带上了些请求。
见此,刘荣心下又是一笑,面上却只淡淡点下头。
“此间事,父皇早有口谕。”
“若王叔欲往霸陵,则自去便是,侄儿先行回宫复命。”
“若暂不往,便请王叔随侄儿入城。”
“——父皇已于宣室翘首以盼,等候王叔多时。”
“另外,皇祖母也已经派来好几拨人,来催促侄儿带王叔去长乐……”
刘荣说话得功夫,刘武也逐渐从方才,那些许忧虑中回过神,索性将‘悖诏’一事暂时撇到一边,重新端起了宗亲诸侯的架子。
“寡人心怀赤孝,身负父丧,本当先往霸陵。”
“幸有皇长子警醒,方使寡人念及:只顾着父孝,竟枉顾了君臣尊卑,属实不该……”
拐弯抹角的一番话,权当是为自己‘悖诏服丧’一事开脱,便见刘武深吸一口气。
“烦请天(子)使行于前,引寡人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