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的骑兵大战,暂时偃旗息鼓。
西凉铁骑们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因此紧闭寨门不出。
并州方面则无所谓,吕布悠然饮酒,封锁四方,准备耗到西凉人断粮。
毕竟,目前麦穗仍在灌浆,尚未长成,根本无法在并州麦田就食,而且先前西凉人抢劫到的粮食不多,无法以战养战。
同时,吕布也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做好攻打西凉大寨的准备。
在这种运输困难的年代,基本上各方势力都只保存一些诸如云梯之流的轻便攻城器械,根本不会带着攻城锤车和重型投石机等东西行军。
一来官道多都年久失修,靠着人背马驮,实在是极大的负担。
二来重型的攻城器械不如就地取材,直接打造,反倒省时省力。
所以,时间拖下去,对并州方面相当有利,吕布也就暂时搁置进攻计划,只是每日派出一群嘴最脏的老军痞,去寨前叫骂,希望能让韩遂马腾派兵出战。
老军痞们的确毫无下限,骂的花样儿都不带重复的。
前日是《俺与韩遂夫人二三事》。
昨日是《马超战败,惨被三百羌胡猛男轮番上阵,终于治愈了痔疮顽疾》。
今日又是《马氏秘闻:马腾为巴结董卓上位,曾亲自将六十老母送入董府》。
西凉将士脾性火爆,都是怒到极点,恨不得出寨与吕布大战三百回合,用性命来洗刷这一份屈辱。
但都被韩遂以军令喝止,坚守不出。
而与此同时,在荆襄战场。
刘表终于是如愿以偿地在曹仁军营中,见到了曹操。
双方都是甘冒奇险,才进行了这次会晤。
来时,刘表生怕谈判时昏厥,甚至干了整整三大碗老参汤,脸上的容光焕发,已有了几分回光返照的意味。
在一顶熊皮缝制的,颇为豪华奢靡的军帐中。
曹操居主位,刘表坐客位。
双方都神色复杂地彼此对视。
“刘景升,久违了,我们已是数十年未见喽。”
曹操噙着笑容,举起酒杯,聊表欢迎。
“曹孟德,曹丞相,见您一面真是不易啊。”
刘表啜饮一口,却是悠悠感慨。
“我从南郡,秘密至此,沿途若是碰上刘备的围剿,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还不算给足了你刘景升面子?”曹操淡淡反问,颇为好奇地问,“我只是搞不懂,你不好好颐养天年,为何强撑病体,一定要跟我见这一面?有事相商的话,书信往来不就够了?”
刘表喟然长叹:“我怕你太轻视刘备,贻误战机,错失了我们唯一能赢他的机会。”
“哦?你就这么瞧得起刘备?”曹操颇为不忿地冷哼,“那大耳贼,让你如此惧怕?”
“是啊。”刘表已经没有虚与委蛇的时日,因此干脆承认了,“你更该怕他!想想你在他手中遭到的失败,再想想为何你这些年还能保住目前的地盘。”
“为何啊?难道不是凭我们的强兵猛将吗?”曹操冷笑。
刘表喟叹:“依我所见,只是刘备暂时腾不出手来收拾你罢了,否则你的豫州也早就姓刘了。他目前的精力,都在江夏城,都在荆襄九郡,所以你才能苟延残喘。”
曹操冷哼:“刘景升,不必往自个脸上贴金。你的荆南四郡简直望风而降,你也龟缩在襄阳无动于衷,我正是看穿了你的懦弱,才对我们的联盟失望至极,准备待你死后,刘备总攻之时,再背后捅刀子,与他决一死战。”
刘表蹙眉,无喜无悲:“你对刘备一无所知,所以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他乃涿郡人士,也是旱鸭子,一辈子未曾接触水战。但当我亲自跟他对上时,我才发现,他在水战一道上,已经赢我太多!而且有无数奇思妙想,都能大大增强水师战力。现在我们襄阳的艨艟战舰,已完全不是他的龙骨船对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优势,或许就只有一个——经验!”
“呵,水战罢了,焉能难得倒我们这种从军多年的老将?”曹操不以为然。
“也罢,百闻不如一见,就跟我去瞧瞧刘备的水师吧。只有直面龙骨战船,你才会了解他的可怕,才会清晰意识到与我联手的重要性。”
刘表摇头,起身示意曹操跟上。
一众曹魏的谋士和武将,尽管满头雾水,却还是跟着曹操稀里糊涂地上了刘表的一艘楼船。
他们也不怕刘表耍诈,因为刘表仅仅携带了几十名亲兵,而曹操带上楼船的足足有数百人。
这一艘小型楼船,跟随在三艘艨艟巨舰的背后。
刘表漠然注视前方,淡淡地问身畔的蔡瑁和张允:“那三艘舰上的水兵,已经厚恤了他们的家人吗?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们若敢贪污这些银两,我必杀汝等祭天。”
“禀告主公,都照您意思发了。”蔡瑁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