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的将军们恍然醒悟,难怪他们直面西凉铁骑却面不改色,原来都是曾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退伍老兵。
“对喽,我曾在皇叔,也就是如今的齐王账下做一个扛旗小兵。”虬髯老农自豪地挺起胸膛,“只可惜,我运道很差,一次试图先登城墙时,被檑木砸断了腿,幸亏我的两位老兄弟拼死抢救,护着我退了下来,否则那日就被袁绍的弓手射死了。”
另一老农大笑:“是啊,大哥,你若能斩获先登之功,我们现在应该是住在大宅院里,获赐百亩粮田,甚至可能还有幸跟着齐王在荆襄暴揍刘表!可惜我胳膊被落石砸断,真倒霉呐。”
“揍完刘表,再虐曹操,说不定也能混个从龙之功,做个大将军呢。可惜我的眼睛也中了一箭,能苟活就不错喽。”第三个老农也是爽朗大笑,只是眉宇间多有遗憾。
马超却感到讶异,因为根据他多年从军经验,眼前的瘸腿、断臂、独眼老兵们,几乎难有活路。
哪怕归乡,也晚景凄凉,多都会对曾经效力的主公满腔怨愤。
可看他们仨的模样,却是对刘备推崇备至,忠心耿耿。
大有一旦刘备发出召唤,他们就继续披挂上阵,重返战场的既视感。
“你们为他攻城略地,残障后,却被丢弃在并州的穷乡僻壤,就不怨恨吗?”韩遂杀人诛心地直戳对方伤疤,他很不爽老兵们对刘备的崇敬。
毕竟,韩遂也曾撵走受伤的老兵,任其自生自灭。
而那批人看他的眼神,除了怨毒,便是诅咒,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人心也是肉长的,韩遂也不想抛弃跟随他的百战老兵,但凉州贫瘠,他的粮草用来给正式的西凉铁骑尚嫌不够,哪里有钱粮给这些人?
“怨恨?”
退役老兵们彼此对视,依旧笑容可掬。
“齐王仁德,待我们更是好极了,我们将心比心,岂会怨恨?那不成狼心狗肺之徒了?”虬髯老兵嗤之以鼻,“譬如我,先登失败,无尺寸之功,其实说白了就一炮灰小卒罢了。可齐王依旧厚恤我五亩并州田地,赐我白银五锭,金叶子一片,让我能回乡安生种地。”
“不止如此!”另一个老农露出感恩之色,“齐王怜悯我们残疾,赐以特殊文牒,让我们能够终生免赋税和徭役。所以,只要地里能种出一口粮食,都归属我们自己所有,无需上缴。”
第三个老农正色道:“大王仁义无双,哪怕在遣散我们后,他那里仍然保留有我们的户籍和记录,逢年过节,就会有老兵津贴。有时是江东的小米,有时是辽东的兽皮,似乎是齐王攻陷哪里,就会将战利品运回来,赠予老兵。”
“是啊,但最珍贵的,乃是齐王殿下优先提供给老兵们的优良麦种!”虬髯老兵眉飞色舞地炫耀着,手指向那金黄的麦浪,“请看,附近的麦子多都是我们一群老兵种的,长势喜人否?”
“哈哈,当初齐王殿下派人送来新的麦种,说它能抵御并州严寒,哪怕遇到冻潮和旱灾,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一些本地刁民,对齐王多有质疑,还说他假仁假义假惺惺的。最终,这批人依旧沿袭传统的旧麦种,不肯更换新种。”
老兵们一起捧腹大笑:“结果呢?去年入秋时,天气骤冷,霜来得极快,他们减产起码七成,可我们却是大丰收,甚至比很多丰年都收得多。于是今年种麦时,那些蠢人都托关系到我家跪求新种,真是痛快!”
马超恍然醒悟,看向那令人迷醉的金黄麦田:“这……竟是刘备之功?他还懂农桑吗?”
“我们齐王,文治武功,农桑生产,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老兵们推崇备至。
“哼,胡扯八道,世上焉有如此全知全能的神人?”韩遂酸溜溜地驳斥。
虬髯老兵斜睨对方:“论兵法,我主坐拥七州之地,固若金汤,谁人能及?论内政,我主治下蓬勃发展,饥者得其食,老幼有所养,我们这些老兵就是明证!论仁德,齐王甚至在闲暇时亲手为我们织造草履!”
“这位西凉的将军,您可知,那些藐视我们齐王的人中,哪怕强如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已入了土!我奉劝您,别在我们并州地界儿放肆!待吕布将军和赵云将军联袂杀来,您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老兵彪悍,竟是大大咧咧直接劝降。
韩遂大怒,悍然拔剑,就要将老兵斩在马下。
老兵只是豪情壮志地轻蔑一笑,既不反抗,也不怕死:“我韩老三这条命,早在冀州攻城时,就该献给刘皇叔!这些年受他大恩,活得很是畅快,厚葬了我家老母,也给孩子们赚到了安身立命的良田水井,这辈子值了!你们这些西凉蛮子要杀便杀,我有何惧?”
马超赶紧拦住韩遂,低声劝诫:“叔叔,此人显然是本地乡贤,威望极高。我们若杀了他,百姓怕是宁可将麦田付之一炬,也不留给我们半粒。何况,您姓韩,他也姓韩,说不准三百年前是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