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府邸中。
庞统拿出顶级谋士的气场,表演欲十足地俯瞰全场,悠悠开口:
“刘备自从涿郡起兵以来,本兵法粗糙,谋略蠢笨,但似乎一朝顿悟,有了兵圣之姿。”
“他在徐州时,手下仅有一些老弱病残,多数是收编黄巾军所得。哪怕后来徐州牧陶谦退位让贤,让他获得了徐州兵,但一个老迈的州牧……呵,能给刘玄德的政治遗产十分有限。”
一听此言,刘表又感觉脑子嗡嗡的。
显然,庞统又意有所指。
他甚至不再遮遮掩掩,直白地道:“徐州荆州,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混账东西,胆敢咒我舅舅如陶谦一般短命?”一名刘氏家族的小将愤怒拔剑。
“住手!”蒯越喝止对方,“我们既然请庞士元来此出计,他自然得事无巨细地陈列双方的优劣势。”
刘表也是脸色深沉,冷冷道:“无妨,请庞先生接着说,我刘景升这点容人的度量还是有的。”
庞统微微一笑,鞠躬致谢:“现在我终于信您名称八俊,威震九州的名气了。小小试探,切勿见怪。”
刘表神情稍缓,示意他接着说。
庞统便继续盘点:“在徐州时,刘备兵力劣势,却是连番在大战中以弱胜强,还收缴了吕布那等桀骜不驯之人。”
“后来,他又屡屡出奇制胜,总能以最小代价完败对方,在青、幽、冀等州纵横捭阖,手底下的实力也是如滚雪球般不断飙升,令人感慨。”
荆州文武再次有所不满。
“让你来对付大耳贼,不是让你来吹嘘大耳贼的!”
“你莫不是齐王的说客?此番是来劝降我荆州众将的?”
“我看你是皮痒了,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蔡瑁等一众人再次大怒。
庞统却只是微微笑笑,他在不断刺激荆州官员,目的只是不断提高他们对愤怒的忍受程度,以便……在最终图穷匕见时,让他们能够接受他的提案。
“呵,一群蠢人!”
庞统本就不是笨嘴拙舌的敦厚长者,反倒是牙尖嘴利的狂徒。
他直接摆出舌战群儒的架势:“连正视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只想贬低刘备来获取一丝虚妄的信心,有何意义?”
“你们在襄阳的城墙里,在刘备的重重包围中,从白昼骂到天黑,从今日骂到明日,能把那个大耳贼骂死?”
庞统冷笑不已:“但等到荆南四郡沦陷,他腾出手来,兵临襄阳城下,你们倒是真的要死了。”
“现在对我摆脸色,又有何用?”庞统反问众人,瞥向刘表,不屑道,“在座诸公中,我是最无关痛痒的,也完全不必怕他会杀我。与我齐名的诸葛孔明,目前正在齐王账下效力,而且是作为太子班底来培养。”
“齐王最为惜才,我再不济,也可以在他麾下谋取一个小吏的职位,富贵逍遥。”庞统嗤之以鼻,“反倒是你们……死期将至!”
他对刚刚嗓门最大的蔡瑁道:“你,将第一个倒在他屠刀下!纵然投降,也会被千刀万剐,身死族灭!刘备拼着仁德之名不要了,也定斩你不赦!”
蔡瑁顿时慌了神,刚刚的色厉内荏荡然无存,嘴犟道:“胡说八道,我与大耳……齐王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他因何要杀我?”
庞统道:“他与黄祖,也是无冤无仇,但黄祖授首前,据说刘备甚至都懒得听他求饶。”
“为何?”很多人颇感不解。
“因为刘备仁德,常说以民为本!”庞统扫视众人,逐字逐句道,“而他所说的‘以民为本’,指的从来都是那些升斗小民,而不是这荆襄九郡的衮衮群臣。”
“蔡将军的家族,囤积居奇,连性命攸关的襄阳城都敢炒粮价。”庞统不屑地撇撇嘴,“您可真是不给自己留半条退路啊,亡命地朝着阴曹地府一路狂飙。但你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偏偏要连累刘景升和蒯子柔陪你一起被腰斩,那我就得在这里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蔡瑁顿时一脑门冷汗,心虚地看向暴怒的荆州文武,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庞统心里冷笑。
搁在以往,他才懒得管蔡家的破事儿,蔡瑁和蔡夫人最好是坑死刘表,荆襄九郡也最好是被他搞得乌烟瘴气江河日下。
但如今他为曹操效力,想要让荆襄九郡流干最后一滴血,与刘备拼到最后一兵一卒,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蔡瑁乱折腾。
刘表怒极:“蔡瑁,果有此事?”
蒯越冷哼:“我已提醒过你,不要因小失大,管好你们蔡家的米铺,你就是不肯听是吧?是想欺主公缠绵病榻,无力惩戒你吗?”
蔡瑁赶忙狡辩:“我自从见到刘备的龙骨船后,成天忙碌着整饬水师,寻找让艨艟楼船对抗龙骨大船的法子,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蔡家,家大业大,或许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