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泥泞的战场时,阿伯拉尔多的牛皮靴上,已经沾满了泥污与鲜血,让他心里升起无穷的厌恶。
自己居然输在了这种人手里。
而且,自己还被一群步兵给打败了,真是奇耻大辱。
直到这时,阿伯拉尔多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在他的印象当中,步兵就是骑士的狗腿子。这些士兵不可能打败骑士,也不具备和骑士掰腕子的能力。而刚才的失利,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让阿伯拉尔多开始思考了起来。
直到他来到利奥的大帐。
“阿伯拉尔多?”
一声熟悉的呼唤,将阿伯拉尔多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向喊自己名字的人,正是艾玛。
“艾玛,你怎么在这?”
阿伯拉尔多也有些意外。
“我,我......”
提到这件事,艾玛就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低下头,涨红了脸,紧紧地抿着嘴唇。
这下,阿伯拉尔多明白了。
“原来你也......”
“嗯。”
艾玛轻轻应了一声后,场面就陷入了沉默当中。两个人都相当好面子,但他们的处境,却又出人意料的相似,而且充满屈辱。
更重要的是,中世纪可没有日内瓦公约。
阿伯拉尔多能不时听到惨叫,甚至还夹杂着法语,这就让他有些紧张了。
一直到利奥回来。
当大帐的帘子被掀开,利奥的靴子踩在了昂贵的天鹅绒毯上,脚底的血污直接染了上去,也没有半点心疼。
看着眼前的两人,利奥左右各瞥一眼,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们刚才都没说话?”
“如果你要赎金的话,我可以派使者回去......”
阿伯拉尔多不堪利奥的话语,在他看来,现在利奥和他说一句话,那都是利奥在羞辱他。
看着他这副急躁的模样,利奥顿时就不理解了。
“你值几个钱?”
利奥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到了阿伯拉尔多的身前,微微挑起的眉眼之间,满是对阿伯拉尔多的蔑视。
他说的没错。
身为一個普通的小领主,阿伯拉尔多能有多少钱?
利奥的背后,有教廷,有托斯卡纳公国,还有比萨共和国,作为他的后盾。阿伯拉尔多那点钱,他是真看不上。
而阿伯拉尔多,此时就像一个皮球,涨满了气,随时都要炸开似的。
“你的父亲是阿普利亚公爵吧。”
利奥不顾阿伯拉尔多的情绪,坐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十字架,就像在玩弄着阿伯拉尔多的野心。
看着利奥的动作,阿伯拉尔多有些沉默。
最后,他点了点头。
“是。”
半个世纪以前,诺曼人开始南下,到意大利打工创业。在获得了领地之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家业不被外人侵吞,南诺曼人被迫采取了兄终弟及的方式,来应对外部的危机。
罗伯特,就是在前面三位兄长去世以后,才被推举为南诺曼人领袖,继承了阿普利亚公爵之位。
这样的继承方式,当然不是正常情况。
随着阿普利亚公国逐渐稳定,以前三位公爵子嗣为核心,一批诺曼贵族开始图谋让公爵之位,准备推举前三位公爵的子嗣。
当然不是为了正义。
而是为了利益。
南诺曼势力山头林立,来自各地的诺曼骑士,都心怀鬼胎,想要在南意大利拥有一块自己的立足之地。但罗伯特的身边,已经挤满了向他效力的人,很多人根本轮不上。
那么,讨好罗伯特行不通,就把罗伯特做掉。诺曼骑士对权力的理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罗伯特剥夺了你的领地,只给你留了一个小小的特拉尼......老实说,还不如我手下的一个男爵。”
当现实被无情地点明,阿伯拉尔多直接恼了。
他握紧了拳头,就像是不服气一样,想要站起来争辩,却被科拉多摁在了椅子上,不得动弹。
但他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别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阿伯拉尔多。”
利奥摊开双手:“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我只是道明现状而已。你是公爵的长子,结果要过这样忍辱负重的生活,你能忍受吗?”
“我不会背叛罗伯特!”
阿伯拉尔多朝着利奥大吼着。
看着他,利奥只觉得好笑。
有一个道理,不论古今中外,都是适用的。
越是急着表忠心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