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萱进了侯府主院时,狂风席卷着豆大的雨滴砸落,饶是已经进了廊檐,还是被狂风骤雨给打湿了半侧的衣裳。
谢知萱入了屋内,见着在小榻上躺坐的卫氏气得煞白的脸色。
谢知萱低头甚是内疚地上前道:“侯夫人。”
卫氏看向前来的谢知萱,深呼吸一口气道:“不论你这七年在侯府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自认我这个做嫂嫂的也算是对你极好了,这几年在衣食住行上我这个做嫂嫂的没让你受半点委屈吧?你怎么能够……”
顾凌在一旁打断了卫氏的话,“娘,您这气得直喊心口疼,又晕了两回,快别说话了,让萱萱为你诊脉看看,您的身子骨要紧。”
谢知萱从药箱里面取出来了脉枕道:“侯夫人,我先给您把脉瞧瞧。”
卫氏深呼吸一口气:“我无大碍,只是被你们给气得!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底下还有未婚的弟弟妹妹,你怎么敢做出此等不要脸皮……”
“娘!”顾凌皱眉道,“萱萱过来是来给您瞧病的。”
卫氏道:“你闭嘴!你出去!”
顾凌皱眉道:“外边下着大雨。”
谢知萱也抬眸看了一眼顾凌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与侯夫人好好说说话。”
顾凌担忧地望着谢知萱。
谢知萱道:“我与夫人相识七年,你且先到外边去。”
顾凌皱眉去了屋外。
卫氏示意着身边的丫鬟将门给阖上,“你爹爹当年是长安城有名的谢神针谢神医,他生前全是好名声,你怎么能够做得出来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卫氏看向谢知萱的眼中满是失望,“亏得我还心疼过你的处境,这七年能帮你的我都尽量帮你,你要出去做生意,我也由着你,给你婆子给你马车,也帮你照顾着琳琅酒楼的生意。”
“你实在是太令我痛心失望,难怪你舍得侯府五夫人之位打定了主意要和离,原是想要攀更高的高枝,但我话放在这里,我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同意顾凌娶你为妻。”
谢知萱知晓这是情理之中的,卫氏如若能答应她与顾凌的亲事,那谢知萱倒要怀疑顾凌究竟是不是卫氏亲生的了。
谢知萱内疚道:“夫人,是我对不住您。”
卫氏怒气滔天地望着谢知萱道:“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们何时开始的?”
谢知萱道:“五房庶子的满月宴上,顾渚与陈碧玉二人给我下药,正逢世子也中了药物回府,那时候我与世子互不相识,所以就……”
卫氏满身的怒气,在听到谢知萱此言时,她脸色的怒意渐渐消散。
卫氏不是头一日认识的谢知萱,虽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在卫氏心里谢知萱并非是一个自私不顾弟妹名声会胡闹之人。
“唉!”卫氏浓浓地叹了一口气,“纵使那一日是被下药无可奈何,你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谢知萱,哪怕你和离了,可你终究先前是凌儿的五婶啊!唉!”
卫氏长叹了两声,她如今对顾渚与陈碧玉是恨极。
谢知萱道:“对不起,夫人,我一开始答应与世子胡闹,也是存着报复顾渚之心思的,后来却也是真心喜欢上了世子。
我也知晓纲常伦理四字,我也知晓我们之间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什么打算想法都抛诸于脑后了。”
外边响起一阵雷鸣声,谢知萱方才被雨水打湿一半的衣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难受至极。
卫氏又是轻叹一口气,满腔要骂要教训谢知萱的言语,这会儿见着谢知萱内疚的神色,她只余下叹息了,“唉,你爹爹是我们侯府的大恩人,侯府的确是有愧于你。”
卫氏虚弱地要去拿跟前的水杯。
谢知萱见状拿了水杯递给了卫氏:“夫人。”
卫氏轻抿了一口温茶水,她听着外边的隆隆雷声与倾盆大雨道:“此事如你所说,千错万错还是错在我们侯府上边,但知萱,再怎样我与侯爷是没有亏待过你的,是不是?”
谢知萱点点头道:“这七年您与侯爷对我的照顾我铭记于心。”
卫氏道:“知萱,你就与顾凌断了吧,我会帮你找一门更好的亲事的。”
谢知萱看向卫氏,轻抿着唇没有说不,却也没有应下。
卫氏道:“顾凌他心性未定,虽说眼见着就要十八了,实则他从小就没有过什么不如意的事,他自小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连他爹与师傅都难以管着他,也就在殿下跟前还属听话些……
他这心智也还未成熟,还不知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为人处世总是冷漠薄凉,他今日还是年轻对你说是情根深种,但若是他再长了几岁入了朝堂呢?”
“知萱啊知萱,你应当是读过书的,你可知诗经之中《氓》这一篇?”
谢知萱点头道:“嗯。”
卫氏道:“士之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