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孟书兰提出要做生意的时候,孟常丽想都没想就站出来支持。
能挣钱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做的。
不过事后冷静了一下,又感觉这事要是自己掺和进去,估计没那么顺利。
她是神经大条,可不代表不懂得考虑事情。
目前正式制度没有下来,丈夫会不会支持她先不提,婆婆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她那人思想古板固化,时常将割XX主义尾巴,黄世仁等字眼挂在嘴边,在政策不明朗的时候不可能放她出来做生意。
可妹妹说政策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来,加上全家人都兴致勃勃,孟常丽不想扫兴,也没去提。
当时她就想反正只是一个想法,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等等先看情况吧。
后面,姐妹俩进了城。
孟常丽见识了城里的繁华,跟宋怀铃握了手,和面摊的老板聊了几句,她的思想也随之产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只是想帮帮娘家,帮帮妹妹,此时她自己也想咬咬牙,参与到其中了。
别的不说,自己手里有钱,不向婆婆跟丈夫伸手,比什么都强。
黄家林是家中独子,只要公婆还在,孟常丽就不可能管家。
这几年,家里的收成跟丈夫的工资都是婆婆在管,孟常丽就算给女儿买串糖葫芦都得问家里要钱,其中什么滋味经历过的人都懂。
孟常丽要赚钱,又不能跟家里说,这一个星期回娘家她就找了借口,说母亲想开个裁缝铺子给人做衣服,买了缝纫机不会用,她过去教教。
孟常丽会踩缝纫机,当初在公社那边利用家里的关系学过一下。
当时她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庄白露下意识就觉得何金秋是想像她妹妹何塞君一样,挂靠供销社做点小生意。
如今的裁缝铺子也算是民生中的一种,又是靠双手赚钱,不涉及倒买倒卖,挂靠在单位,赚的钱上交一部分,自己留一部分,目前也是合规的。
不过庄白露也看不上,就像何塞君,满身的臭铜气不说,还得在外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那时庄白露还让孟常丽回娘家去劝劝,别为了几个钱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真要赚钱还得正儿八经弄份工作才是正道。
只是孟常丽不听,说家里已经决定了,她哥也同意了,缝纫机还是哥哥帮着买的。
庄白露见劝不住,也就算了,就叮嘱孟常丽,别跟着去街上帮忙,省得家林的同事朋友见到了,这脸面不好看。
说来说去就是嫌自家做生意丢脸呗。
孟常丽可是一个很顾娘家人的,当场就跟庄白露吵了几句,之后东西一收,带着两个孩子就回娘家去了。
所以这一个星期在娘家做事,孟常丽心里也是带着气的,越发想要将生意做好,到时赚到钱买吃的买穿的,让那些老古板羡慕死。
只是她的计划才开始实施,婆婆就找上门来了。
哪个不长眼的嘴巴这么长?
庄白露说的那些话太难听了,弄得孟常丽也来了气,原本想要糊弄过去的心思也没了,张嘴反驳,“我没偷没抢,靠自己的劳动换取价值,我蒙什么羞了?
妈,大家都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你说话用不用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庄白露不可置信地指着孟常丽,好像她犯了什么大罪一般,“你清楚自己的所做所为吗?知道如今你在干什么吗?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把自己当成黄家的儿媳妇,有没有为家林考虑?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很可能让他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
庄白露的思想跟眼界显然还停留在几年前。
孟常丽皱紧眉头,“妈,你别见风就是雨行吗?我做我的,关家林什么事,而且这事我之前也跟家林说过啊!”
丈夫是公职人员,孟常丽还有些顾虑的。
要做生意的事瞒着婆婆,却没有瞒丈夫。
小夫妻结婚才几年,感情还是有的。
而且她还想让丈夫帮忙遮掩两月,这些事情肯定是要跟他说的。
那天孟常丽跟母亲上镇拿样版给妹妹看,就抽时间去小学那边找过丈夫。
她想过了,要是丈夫觉得不好,以后她就只踩缝纫机弄衣服,卖货的活儿找人帮忙干。
她不出面,总归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时丈夫的样子看着有些为难,但也没有说什么,孟常丽自然就觉得这没问题。
所以今天她就跟着一起上镇来了,毕竟第一天的生意,她也想过来看看。
但是现在,这男人怎么不吭声呢?
孟常丽当初看上了丈夫老实,可不是木呐。
像现在这种情况,她自然想丈夫可以站出来,为自己说两句话。
只是黄家林根本不开口,甚至还避开了孟常丽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