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远远看着,就觉得这人讨厌,接触一下,他不光讨厌,还惹人生气。
孟书兰眼睫都气红了啊。
她也不管形象不形象的了,直接将鞋脱了,把鞋抠出来提在手里,气冲冲的走过去,上了几步外的骡车。
好在他没把自己丢下,不然她特定会跟他绝交。
顾寒松全程没吭声,等她坐好就赶着车走了。
孟书兰也不想跟他搭话,将满是泥水的袜子塞在鞋子里,又将兜里的一双袖套拿出来套在脚上。
十月的天,昨天又下过雨,就这一会,她的脚都要冻成冰块了。
前方,顾寒松不着痕迹地瞄了她一眼,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没能说出话来。
她,生气了。
气得不轻。
孟书兰肯定是气的。
但有多严重倒也不至于。
上了车,看着路边那些青绿色的田野,四季常绿的柏树与远处雾气环绕的青山,她的思绪早就飞远了。
多么朴实的乡村景色,随处可见,可在孟书兰的眼里,这却是一方宝地,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上一世躺在病床上的那些年,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走在这坑坑洼洼的大马路上,面向远处的家。
现在梦境照进现实,孟书兰的心砰砰直跳。
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哥哥姐姐,还有两个外甥女。
一九八零年的深秋,此时的他们,应该都还好吧。
不用质疑,肯定都是好的。
她没有检测出癌症,母亲没有割肝给自己,父亲虽然腿脚不便,但身体很健康。
大哥在部队里,虽说还只是一个连长,可他立过功,前途无量,跟嫂子之间也还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
姐姐的日子此时应该就不顺了,但她的手还好好的,没像上一世那样,因为疲劳工作,被机器压断了两根指头。
这么一想,孟书兰就觉得,老天爷真不错,虽然上辈子他们命运多舛,但是现在,自己回来了,那些还没能发生的事情,都可以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