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也就罢了,如今老药工就在眼前,她眼下这个身份、年龄,怎么看也只是一个药界小辈,自不好过于“不讲武德”、横冲直撞。
一个弄不好,让她拿着自己制的药,去和老药工争个高低……
不仅有违她的初心,也有违她想要和郑冬根联盟的目标,更会打乱她的赚钱计划。
在谁家赚钱不是赚呢?
她现在可是要养活三个人的。
赚钱要紧,她不想做无谓的意气之争。
郑冬根却像是急了眼,一把拦住她。
他顺势将手中的制威灵仙戳到宜从心面前。
“别走啊!你昨天送的制威灵仙那么好,怎么,今天又制出来了好东西,为什么又不想卖给我啦?”
这些天,郑冬根为了“交流会”,可是从宜从心那儿,实实在在地收了不少好货。
刚才草纸里的石斛枫斗,他虽没来得及细细验收,可只一眼就知道,比自家店里进的货好太多。
个个颗粒饱满结实,至少是5年以上的野料;外观是罕见的“龙头凤尾”,表面有细毛,纹路浅、有白丝;气味清香,没有一点烟火味;个头沉实有分量,捏在手里不过硬也不松软,水分胶质都恰到好处。
不仅药材底子好,工艺更是一等一。
这么好的东西,难道她想卖给别人?
郑冬根自觉和宜从心之间已有默契。
宜从心的药只卖给郑记,而他则偶尔给小姑娘递点儿阎记的消息,虽然谁也没明着再说合作的事儿,可她不能连药也不卖给郑记啊!
郑冬根此言一出,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他爹郑明才和王老师傅的脸色,变了又变,诧异至极。
这两人都不是外行。
尤其是王老师傅,他又看了一眼郑冬根手中制好的威灵仙,眼睛不自觉的眯成了一条线。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目光轻蔑且不屑。
只听他鼻子里哼出一句:“你制的?”
这位老药工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来:一万个不相信。
宜从心神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她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开口:“我和我阿公一起制的。”
其实,她今天带来的枫斗,是老头和她一起制的,而威灵仙,因为工艺比制枫斗要简单一些,她不想累着老头,是单独制的。
可她瞅着王老师傅的脸色,明显是不服气。
想来盘子里的制黄精,就是这位老先生的作品吧。
宜从心自是知道,她亲手炮制的药材都算得上是一等品。
此刻她搬出老头,不过是想给眼前这位老药工留些面子。
毕竟王老师傅和老头年龄相仿,两个人也没见过面。
把阿公摆出来,两位老的比,总好过她这个小年轻把老药工比下去,更不会让他难堪吧。
若说是自己单独制的,未免显得有些托大不敬。
药界的“老规矩”她还是懂的,尊老敬老嘛!
虽然麻烦,这规矩有时也并不合时宜,可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更不想费力说那些故作谦虚的客套话。
可谁料,她给王老师傅留面子,王老师傅人家不要啊!
只听王老师傅鼻子里又哼出一声,拿捏着嗓子,高傲地弯起嘴角,“就这水平?看来郑记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
王铨顾念自己身份和来郑记的目的,他这人一向有些高低眼,心里装的都是自己的小九九。
心口不一,踩高贬低、夸夸其谈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老毛病。
宜从心还没说什么,辛遇已经骤然变色。
这老头什么意思?!
敢说他外公和宜从心不行?
这老头怕是脑子眼睛不灵光,身上也痒痒了吧。
辛遇是典型“帮亲不帮理”的性子。
他不懂药材,更不懂如何制药,可不管这药材到底行不行、好不好,只要是他外公和宜从心制的,那就一定是好的!
这些天来,他可是有切身体会的!
没有宜从心给他弄的那些草药熏蒸,光靠着几片消炎药,他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而宜从心在和老头一起制药的时候连连惊叹,他也全看在眼里。
眼前这小老儿又有几斤几两?居然敢这么说!
小青年一身血性,暗戳戳地捏紧了拳头。
宜从心也滞了滞。
这份制威灵仙明明很好,凡是懂药材的都能看出来,这老头凭什么睁眼说瞎话呢?!
为了抬高自己,难道就要贬低同行?
这什么人啊?
她有些后悔刚才为了给王老师傅留面子,故意说威灵仙是老头和她一起制的。
早知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