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遇正在移栽一株半边莲,头都没抬,“当然。”
宜从心看着他,不知怎的,竟有些欣赏他身上那股子冲劲儿。
当胡翠翠看到宜从心带着一个大小伙子走来时,着实吓了一跳。
宜从心朝着胡翠翠招了招手。
胡翠翠愣愣地,光顾着看表妹身后那位,完全忘了回应。
待两人走近了她才发现,必须得使劲仰头,才能看清楚这个大小伙子。
未免长得过分好看了吧。
净白肤色、眉峰微挑、一双眼眸星辰一般漆黑,挺鼻厚唇,白衬衣黑裤子。
宽松的上衣本应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小伙子实在身材上佳,一件普通的白衬衣,竟也凸显出了他由上至下起伏的棱角线条。
衣着简单,外表清爽,掩不住这小伙一身说不上来的贵气,贵气之下,还有胡翠翠不明白的……像只小狼崽一样、冷冷的侵略感。
胡翠翠只细看了一眼,颈背上的汗毛一下全竖了起来。
她忙扭过头,带着些躲闪的疑惑眼神看向宜从心。
谁家的后生?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怎么从心妹子跟他这么熟的样子?
宜从心笑着介绍道:“表姐,这是后山上一位阿公的孙子,想跟咱们一起采药卖药。”
她随口给辛遇胡诌了一个身份。
辛遇暗笑。
这个新身份他很喜欢。
没准还真的大差不差。
宜从心将那日捡到的双肩包给了他,正是他跌落悬崖时不知踪迹的那个。
辛遇打开看过,里头的东西一件不少,妈妈的照片更是完好无损。
他本打算拿着照片直接问老头,可宜从心嘱咐过,老头的妄症在逐渐变好,在老头的神志完全正常之前,无论如何不能刺激他。
他也不想老头再受到什么精神冲击。
确认老爷子是不是他亲外公很重要,可是,似乎变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和宜从心一样,只要他认为老头是他亲人,那老头就是。
他也会护着老头的。
现在听到宜从心编的小瞎话,他不怒反喜,嘴角弯了弯,收敛锋芒垂下眼眸,随着宜从心的口吻,喊了胡翠翠一声“表姐”。
胡翠翠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又忙不迭地点头。
“诶?哦!嗯、嗯……”
她不敢抬头看辛遇第二眼,答应得颇有点儿为难和忐忑。
她哪儿有那么好命,有这样一位英朗又贵气的表弟?
瞧人家全身上下,竟找不出任何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也不怪胡翠翠忐忑,她从未见过这样——只在画报和电视上才能出现的大帅小伙子。
倒是宜从心,上辈子不论是自家大哥还是小弟,就连老爸、祖父、外公年轻时都是英俊潇洒、气质倜傥的人物。
宜从心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审美阈值也好、对气质的敏感度也罢,早就有了高标准。
她看辛遇就跟看平常人一样,只是有些对美好事物与人的欣赏而已。
而现在,她也不过对辛遇又多了一份“自己人”的亲近,完全谈不上敏感忐忑。
今天,宜从心没将自己背篓里的药材给胡翠翠。
她背着制成“枫斗”的铁皮石斛,辛遇的背篓里也装着些新鲜石斛。
这些石斛看着个头不算太大,却都是她在阴崖险罅处采的。
山上的石斛,也有生在大树下,或者旧房子背阴处的,可惟有生在悬崖阴面、深谷水旁石头缝里的,才最为上佳。
有这样一批尖货加持,宜从心打算亲自和郑冬根谈谈今后“炮制药材”的生意。
虽然山上条件简陋,但是她严格按照更科学的工艺、亲手炮制的威灵仙,郑记全部收下了。
而她让表姐喊得“每斤10块钱”,郑记也一分没少给。
宜从心对自己给郑记提供炮制好的药材一事,又多了不少信心。
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儿。
她想要亲自去探探阎记的底,以及当面和表姐夫交代之后追查的重点。
无论哪一件,都关系到她今后的路是否能走稳,大意不得。
胡翠翠没再问太多,或者说,她没敢问太多,有个陌生的辛遇跟在两人身后,她总有些不自在。
辛遇虽腿长步子大,却默默跟在宜从心身后,刻意放慢了脚步。
且知道她们姐妹俩有话要聊,他并不多话。
宜从心也不是个多话的,她心里筹谋着计划,没太关注表姐脸上的不自然。
一路上,关于阎记她并未和胡翠翠深入交流,只时不时问一些关于药材一条街的近况。
许是“本草交流会”的日子近了,榕水街的各户商家也愈发忙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