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戈摸索着节奏切换的规律，拔出白月在湖面上不断游走。

没有一个实际的战斗对象，这么练起来有些虚浮。不过好在湖面宽广，自顾自地练也可以放开手脚，随心所欲地施展。

首先要务就是在手脚发力的情况下达成与断手断脚时差不多的效果。不然自己一个体术忍者主动把身体强度大打折扣，实在亏得不行。

另外，既然注重战斗，那么主动进犯这方面的意愿就不需要太过强烈，更多的是注重游走防御，以及对于敌人的黏性。核心在于不断扰击敌人的同时，保证自身安全，且不能让对方脱身。

如此一来，意味着他要主动扩大作战范围，动作大开大合，身体也需不断切换方位和姿态。而一旦敌人要跑，那就直接瞬身踏空追上，这时便最好是能有一套压制性的进攻直接打乱对手。

“刷！”

“刷！”

他的剑尖在长而不断地拉扯中划出连绵不断的刀光，随着雪戈在湖面上的走动连成一片乱麻。

还是习惯性的维持同样的速度了，这样起不到切换节奏的目的。

但是主动慢下来的话，自己也会感觉别扭。

又是猛地挥出一剑，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将湖面劈开了十几米的水纹。

将慢下来的时间用于调息或者蓄力，也许是可行的思路。

慢完切向快的节奏，需要在第一时间打出压迫力。那么攻击敌所必救的部位势在必行。

除去致命伤外，几個重要的身体关节也是进攻的好方向。

眼，喉，心，肘内，腋下，手腕，胯下，膝弯，脚踝……

跟着鸢尾月学了多年，人体被破坏后非死即残的部位雪戈已经倒背如流。

自己这种飘逸的游走动作如果要想毒蛇一般转瞬间突刺的话，最好的出剑角度和发力方式应该是……

在脑海中一遍遍模拟自己的构思，又一遍遍推翻。游走、姿态、节奏、角度，一个个想，拆成数个部分，再结合。如此循环往复。

从上午练到月上梢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雪戈已经闭着眼睛在练习了。反正也没有敌人，自己在心中思索即可，目无他物反倒更能静心。

直到又一阵踏水声传来。

“姑奶奶刚一睡醒就看到有人在湖面上跳舞。怎么，躺了半年多，还有这种雅兴呢？”

鸢尾月促狭的笑声传来，雪戈停下手头动作，睁眼看去。

月光下的鸢尾月倒没有了白天看时的老态，依旧是那种轻飘飘、洒脱的模样。

“我在修行。”

“修行什么？你这动作拖泥带水的，形不成形。身体许久没动，把姑奶奶以前教你的东西忘完了？”

“不是……”

雪戈将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一遍。

鸢尾月听完，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想法是不错，但是动作也的确太花哨了，稍微干净一些。”

“我是想迷惑敌人。”

“姑奶奶看你是要把自己先给晃进去了差不多。”她白了雪戈一眼，从雪戈腰间抽出杖身剑鞘权当作剑握在手中。

“并不是一昧让动作变得复杂就可以扰乱敌人的视线的。你想达成的效果无非就是让敌人没办法确定你的行动而已，重点在目的而不是手段。”

“你头一回自己从零开始摸索适合自己的体术流派，犯这种错误也在所难免。这下记住，之后可别再倒果为因。”

说罢，她一甩手中杖身：“比如，刚才你的一连串游身后突然出剑的动作，就可以改成这样。”

话音刚落，雪戈就看见鸢尾月忽然纵身一跃跳到他对面的不远处。

这是要把自己当成例子作示范啊……

雪戈立刻横起白月警戒起来，而鸢尾月则在观察了雪戈一会后，踮起脚尖朝着他靠近。

雪戈这套动作的基本架势是通过不断左右小幅度变向的游身和转体，保证身体机动性的同时隐藏自己的进攻方向，而后出其不意地从正前方背身突刺，攻向眼睛。

但他看着鸢尾月就直接正面接近。虽然也有游身，但是似乎根本懒得变向，连持剑的手都大大咧咧地摆在明面上。

她脚尖点着湖面就飘飞起来，步伐十分轻盈，也没有什么威胁性，从这一点来看确实有欺骗性。不过紧接着在快要贴近雪戈面前的时候，她忽然转过身。

雪戈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持剑的手上。只是一个背身，并不能掩盖肩膀和手臂的牵扯，尤其可以从剑身的走向上看出接下来的动作。

背身的那一瞬间，鸢尾月的持剑手猛地抽向雪戈的眼睛，连带着剑身也化作乌光被扯出扇形。

雪戈当即侧过头躲开，但一阵风过后，冷意从他的脖子上滑了过去。

看着鸢尾月空空如也的持剑手，以及她上撩剑鞘的另一只手，雪戈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