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师兄,王德明陪着师父夏锡五一家人缓缓的从前门火车站往家走。
“这边变得有些我认不出样子了啊?”夏锡五感叹道:“西皮市街和公安街(户部街)也都拆了啊......我年轻那会儿,天安门正对着中华门——满清的时候叫大清门,明朝么,就叫大明门......这儿广场两旁都是千步廊,左右对称两边都是房子,一共288间,是六部办公的地方,后面变成店铺。”
“还有中华门南面的棋盘街,那时候有好多商贩......”夏锡五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后来千步廊就拆了,两条街道种上丁香树,两边只剩下红色的皇墙......对了,正阳门的瓮城也是那时候拆的,可以从城楼两边直接到前门楼子。”
“那时候的发生的各种学生运动都会来这边,一二九运动,五四运动,反饥饿,反内战......”
“现在红色皇墙也拆了啊,左安门和右安门也拆了啊......长安街可真宽敞啊......那边白塔是不是也拆了?看不见了啊......”
老头子微微佝偻着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
送回到宝玉胡同之后,老爷子擦脸洗手后,就进屋躺炕上睡着了......出屋后,师嫂慧珍将王德明喊到院里,轻声道:“德明,我看老爷子因为定寰被安排到西北后现在心事重重的,你有空多来看看他。”
王德明扭头看向北房的东屋,夏日阳光太盛,玻璃反光,只能隐约的看到师父炕上躺着的身影;北房堂屋里,师娘正在继续坐在八仙桌上包饺子,神情落寞。
北方有个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夏天热,家里又没有冰箱,饺子馅的肉和菜都是她们娘俩早早去菜市场买回来的,时间紧,就包了一半,让师兄出门前吃上热乎乎的饺子。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养儿防老,师父没孩子,吴定寰就是他选的养老对象,可现在被一杆子安排到大西北,说是两年,可谁知道呢?
王德明思索一会儿,今天师父的确状态有点差,师兄这一去说不定要几年后才能回来,他长年不在家,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师嫂还大着肚子。
秦淮茹现在也是怀上了,只不过月份小,不显怀,光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
“嫂子,您现在跟大宝都住北房西屋,我待会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我和淮茹一起住进来。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甭管起不起作用吧,这心理上就安稳些。”
“德明,这怎么行?”师嫂不同意,她一手扶着肚子,脸上的表情很坚定,“你和淮茹都不用过来!你师兄不在我还在呢,别看我大着肚子,干活麻利着呢,肯定能照顾好爸妈。你等我坐月子的时候偶尔让淮茹过来帮忙搭把手就好。”
“嫂子,您这个时候就别硬撑着,还是按照我说的来吧。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为师父两口子养老我也有份的。”
“德明......”师嫂脸上的坚强好像一下子卸下去,眼圈再次泛红。
王德明在干活这块绝对是一流的,他先是给师父家里的房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心里算好采买的洋灰、砖、瓦等数量,就骑着自行车去朝阳门外的大北窑,请人拉了一马车回来。
磨砖对缝,蝴蝶铺瓦,王德明迟到早退,短短几天就把这座二进院整修一新。
这座二进院现在也是分成两个房本,一本是一进院4间倒座房和二进院的3间西厢房,合7间写在师兄吴定寰两口子名下;剩余的5间北房3间东厢房,8间依旧在师父两口子名下。
这是为了不超过每户普通人家居住不超过13间房的标准,超过标准就将被强制性出租。
一周后,王德明骑车载着秦淮茹,又带着一卷行李,住进宝玉胡同。
这边属于东四街道,离赵守严家的东四二条特别近,就隔着北小街;另外边上南仓胡同就是原来段祺瑞在这边的宅子,现在的东四街道办事处,最早是康熙二十二子允诂府,占地2万多平。
九间开间的大殿曾经开过国务会,环绕大殿的水池有前三后二,五座小石桥;院子东、西、北立着两层高的西式砖石楼,东西两侧还各有一个四合院;
搬到宝玉胡同后,王德明特意去参观了一圈,之后他的生活就非常规律,一、三、五宝玉胡同,二、四、六小经厂,至于礼拜天,要么是永康胡同打麻将,要么是去赵守严家聊天,偶尔也会去秦老胡同18号院......
至于轧钢厂的工作泛乏可陈,看病、抓药,针灸、按摩。
只不过狄安娜之前说的来轧钢厂进行技术指导的大鼻子已经到岗,国庆后住进特意给他们建造的专家楼。
不过王德明是一直没在轧钢厂里见到过狄安娜,他们吃饭是有专门的厨师做好之后送到专家楼的,日常工作下车间,碰不到。
直到有一天狄安娜陪着几个大鼻子来到卫生院里,周边还有车间主任和杨厂长,其中一个大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