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谁啊?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呢?听着声音还有点耳熟。
王德明拎着凤头车跨过院门槛一进院,就看见印嘉佑单手叉腰,指点江山,吐沫星子乱飞,对着何氏兄妹吹嘘着:“当初你德明叔叔刚进城,嘿,那个寒酸劲儿啊,身上的衣服跟个叫花子似的,补丁摞补丁。”
“可我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头角峥嵘,胸有沟壑,以后肯定不是一般人!当即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披上,这叫什么来着......解衣.....”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啊,对!就是这么回事!当初我碗里有块鹿肉,直接就让给他吃,还是不到半岁的小鹿肉!果不其然呐,他学什么都快,什么东西只要让他一打眼,嘿,马上就会了。就说裁缝衣服,做的那叫个漂亮,周边之前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指定他来做。”
“真哒?那内院的几个漂亮的大姐姐是不是就这么来的?”“你说的是三国演义吧?”何抗战、何解放兄妹俩被忽悠的半信半疑,问出不同的问题,关注点各有不同。
“那当......”
“咳!”
“德明,你回来啦?快跟我走,我爸搁家等着你喝酒呢。”
印嘉佑比王德明大一岁,今年已经22岁了,嘴唇上方的绒毛和下巴刮的溜干净,不过依旧是圆脸,胖胖的,今天身上还特意穿了身中山装,头发抹了头油,看着比往常精神了几分。
“等会儿。”王德明不紧不慢的支好自行车,围着他转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得,你把今儿这身行头让给我吧!”说着就作势去解他的领口。
“别!别!嘿嘿......”印嘉佑马上满脸堆笑,拱手求饶,“今儿这身不行,改天我补你一套更敞亮的。我爸受政府的委托,去沪市请回来几个老裁缝,正住我们家呢,嘿,他们做的洋装倍儿地道。”
“少废话,说,你今天很不对劲儿啊!”
“别,我说还不成么?那什么......”印嘉佑胖胖的圆脸上突然有点发红,有点扭捏着说道:“这不是家里给我说了一门亲么?我今儿刚刚去跟对方见过面。”
“哦......”王德明突然起了八卦之心,嘴角浮起一丝坏笑,追问道:“对方是哪家的?看对眼了?”
“嗯......是朝阳门那边金鱼周家的老大。虽然她们家条件差点,从小吃苦到大,除了帮家里干活还得照顾弟弟妹妹,但是......人很爽利的。”
嗯?朝阳门外卖金鱼的周家?王德明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又确认的问:“解放前卖金鱼的周家的老大?”
印嘉佑的胖脸突然凝滞,错愕的问道:“对,你知道?”
“哈哈,我能不知道么?秦老胡同18号院东跨院挖池塘的时候,我特意请人找周家买的金鱼。”王德明打了个哈哈,随便找了个借口。
“哦......呵呵,怪不得。”印嘉佑的胖脸上重新浮起笑容,急不可耐的想要诉说自己对周家姑娘的印象,“我给你说啊,她......”
“停停停!”王德明赶紧打断他,这家伙现在一副精虫上脑的样,估计现在连他爸印常荣请自己吃饭的事儿都抛脑后面了。他赶紧吩咐继续边上听八卦的何抗战、何解放兄妹:“你们俩要么今儿家里吃好晚饭,然后自己去永康胡同找阿里克谢;要么就吃过饭早点回家?”
指了指印嘉佑,“我今儿有事。”
“王叔叔,您正事重要,您不用管我们,我们待会儿直接回家。”
“那成。”之前何抗战兄妹就对王德明是折服不已,今天又听了印嘉佑的吹嘘,更加佩服。一个农村出身的穷小子,从饭都吃不饱,到现在有自己的单独四合院,还跟苏联大鼻子谈笑往来。
“走吧,别让常荣叔久等。”说完,就重新把自行车拎出院子,一路骑向甘雨胡同。
这个世界可真奇妙,王德明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当初他和姐姐阎宝珍住进南锣鼓巷95号院的前院东厢房后,姐姐当初还张罗着要给傻柱介绍对象,人选好像就是朝阳门外金鱼周家的老大。
当初就说这位金鱼周家的老大,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做事情麻利干练,绝对能管得住傻柱......可惜傻柱没这个福气啊。
甘雨胡同新颖服装店没什么变化,还没有挂上公私合营的牌子,进到最里面的三进院,见到几个大概40岁左右,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见面之后打招呼说着:侬好。
简单的客气过后,进了北房,跟印常荣见面,王德明就问道:“常荣叔,院子里面那几位就是您去上海请来的裁缝?”
印常荣从饭桌上起身,一边伸手示意,一边说道:“是,呵呵,都是老实本分的手艺人,我代表政府去上海请过来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