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住,没领证也没办酒。
女人也有个孩子,比魏三小一岁,从此魏三有了个弟弟。
毕竟是在红尘里打过滚,女人的情商很高,哄得父亲十分听话,从此他的日子也好过很多。
女人对他也很好,女人的亲儿子犯了错经常挨揍,他从来没有。女人只是细心、耐心地教他。
过了两年,他开始叫女人妈妈。一个破碎的家庭,又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
家里重新有了母亲,有了弟弟。
底层人抱团取暖,虽然过得紧巴巴,但也算能活下去了。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父亲的头开始疼,时不时还会晕倒。
镇上卫生所的医生说是酒喝多了的后遗症,没过多久,父亲去世了。
于是,家里失去了主要劳动力。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位还没有血缘关系。
为了让两个孩子能正常上学,她只有重操旧业。他知道,但他瞒着弟弟。
每次回家他会故意拉着弟弟在外边玩一会,等客人们都走了再回去。
再后来,母亲做不了生意了,她身上开始长红疮。
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家,又要垮了。这个时候,“灿金”找上了他。
魏三以普通人的身份,成为猎物,那次的猎人都是D级。而他,在这次猎杀中觉醒了能力。
他更加频繁地参加猎杀,挣来的钱给母亲治病,和改善生活。只不过,大多时候他回家都是满身鲜血,伤痕累累,手里捧着挣来的钱
再后来,他的能力逐步提升。“灿金”将他从猎物转换成了猎人。
他总算不用走在悬崖的边缘了,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虽然钱少了一些,但也能生活。
他和所有猎人队友将猎物的藏身地轰塌,活埋了猎物,从而完成了这次猎杀。
下注的金主们很满意,策划活动的“灿金”也很满意,想着能这么轻松领到钱,他也很满意。
随后“金灿”的组织者喊他去将猎物的头割下来,当成战利品。于是他进入倒塌的废墟中,然后他看到了猎物——
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原本猎杀时,猎人是需要掌握猎物信息的。但那天,金主们想看兄长杀害弟弟的戏码,就对他隐藏了猎物的信息。
想看他杀害弟弟后,脸上的表情。
是震惊、悔恨、不知所措,还是歇斯底里?
等他回去后,母亲询问他弟弟去哪了。他的表情又是什么样的呢?
他人的痛苦和剧烈的情感变化,向来是金主们乐子。
为了驱使魏三入局,“灿金”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
比如说父亲酗酒致死,比如说母亲的红疮,都是“灿金”断他后路的手笔。
就像这次,江复的母亲患病,江复被陷害一样。
越痛苦、越绝望,猎物的求生能力越强,也就越可能觉醒能力。
魏三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去的,他发疯似的向活动的组织者动手,却被其他几名猎人拦下,随后被打晕。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他手中抱着弟弟血淋淋的头颅,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双脚,一双女人的脚,在空中晃荡。
视线延伸,他终于看清楚地脚的主人。
是母亲,她悬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已然没了生息。她的身体绷得笔直,在对面大楼清冷的灯光下,微微摇摆。
她的脸上有泪痕,显然是回到家中,看到大儿子抱着二儿子的头颅。受不了这个刺激,选择了断。
她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
一瞬间,维持她生存的理由消失了,她选择了死亡。
魏三无法想象,一个母亲,毕生都在竭尽全力供养孩子。自己的尊严和肉体反复被作践,自己的生活被压上重担。
突然有一天,她看见了孩子的脑袋被人抱着回来了。
这得是多可悲,多痛苦的一件事。
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魏三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往后,他变得更加孤僻,他的力量在绝望中进一步增长,终究还是成了星城黑道第一人。
而最关键的是,与同样经历痛苦的共工相比,他选择的堕落。
他对敌人下手极狠,试图让对手也感受到他的痛苦。
共工淋过雨,就想为别人也打个伞;而他,淋过雨就想着将别人的伞一起撕烂,一同淋雨。
往后,他创建的义安社逐步壮大,成为星城最大的黑帮势力。
再后来,超能局对他动手了,于是就有了舔靴子等一系列事情。
听完他魏三的讲述,池平思索了半晌。
“想过报仇吗?”
魏三看了池平一眼,不说话。他脖颈处的抑制器让他觉得报仇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