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贴着墙根站好,沈奶奶拿着剩下的敌敌畏瓶底出来。
“就一滴兑点水,可别整多了!”
“还有你拿篦子给她梳梳,都刮干净了,要不然还得长!”
李春花亲妈应着声道:“这就给她刮,也不知道谁缺了大德,长虱子还去澡堂子!”
姜澄见李春花亲妈拿着敌敌畏就要走,终是没忍住的开口道:“李婶儿,要不还是去药房开店硫磺啥的吧,敌敌畏有点危险。”
“没事儿!都弄过好几回了!”
李春花亲妈拿着敌敌畏就走了。
没一会的功夫,李春花顶着炸毛的脑袋,一脸的闹心扒拉出来了。
她被亲妈按在板凳上,密集的篦子开始刮头发。
“啊啊啊——-疼疼疼!”
李春花被刮的嗷嗷叫唤。
每一根头发都被贴着头皮拉拽起来,疼的李春花脸都红了。
不少孩子叽叽喳喳的在旁边看热闹,还有孩子拿来火柴在那烧虱子虮子玩。
后来不知道怎么弄的,好几家都开始给孩子刮虱子虮子了。
女孩还能保留自己的头发,男孩直接被剃了光头,省心还快。
贴着墙根站着的姜澄只感觉哪哪都不安全,整个脑袋都跟着痒了。
沈确回来的时候,大杂院已经多了好几颗卤蛋。
他环顾一圈,终于在角落找到姜澄。
那表情,是他没见过的。
沈确摇头失笑。
还真有姜澄怕的东西!
他大步迈过去,站在姜澄身边,低头。
“我给你看看….”
沈确看着姜澄的头发,很仔细。
“放心,你没有的。”
“真的?”
姜澄第一次这么不自信,因为她真的头痒。
“真的,我保证!”
“呼——吓死我了!”
姜澄长出一口气,有点蒙蒙的道:“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上一秒沈月还和我说同学有虱子,下一秒整个大院都是虱子。”
沈确眼里全是姜澄。
手心痒痒的摸上她的头顶。
现在的姜澄,好可爱。
一场虱子大战在天黑后结束了。
李春花被姜澄明令禁止不能学习,等虱子没了再说。
李春花没来,孙爱国自己也不好来。
最后,姜澄拿着书去了沈家,和沈确,沈星一起看书学习
沈月在一旁看报纸识字。
看着看着,沈月指着一个名字道:“这个人好厉害,他发表好几篇文章了!”
“哪个人,我怎么没看到?”
姜澄每天都看报纸,好奇的凑过去,眼角抽搐。
沈月指着的名字是—-佚名。
按照沈月的思路,说的也没错。
姜澄摇头失笑,给沈月解释了佚名的意思,沈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几个人哈哈一笑,欢声笑语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姜澄专心在家里搞翻译,学习新语言。
她已经收到徐老,钟叔,冷领导的回信。
徐老经常给她邮寄新的资料,最近还邮寄了一些国外的资料。
钟叔那里管理严格,只聊了一些家常。
冷领导倒是给了姜澄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十二月的广交会,姜澄可以去。
虽然只是一个翻译的名额,但只要去了就有机会吗。
姜澄一直都在学习,她想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简单又纯粹的付出最大的努力。
一上午都在沉浸学习的姜澄,被敲门声打断。
“来了!”
姜澄开门。
“王校长?”
“呼——那个—-你说的那个马春华——给你打电话了!”
马春华!
极有可能是马老骨的女儿!
“校长,我穿件衣服,你等我一会!”
王校长累的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念叨:“下次可得让年轻人来,我这老胳膊老腿。”
碰的一声,姜澄穿好外套,扶起来王校长。
“您在后面慢慢来,我先走一步!”
“行,我歇口气。”
王校长在沈奶奶门口歇歇脚的时候,姜澄一路疾驰,真的是脚蹬子都要蹬出火星子了。
她回来还未去看马老骨。
主要是不确定马春华会不会来。
夜校门口,王大爷早早的打开了大门,一句废话没有的喊着:“赶紧去吧!”
姜澄单手挥了一挥,人骑着车就窜进去了。
一路停在办公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