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砚只觉得有意思,半点不吝啬,不仅给团娘子包了四五根肉干,还捡了几条小鱼干和一根烤干的小鸡腿。
一张帕子不够装的,赵承砚还特唤了卯儿来,去库房裁了一块儿布来,缝成布兜样式,欲系在团娘子的背上。
可谁道都弄好了,团娘子却不肯背。
只见她跑到门外喵呜了几声,很快就从月亮门那儿跑来一只橘色的小胖子。
小胖子抬头一看,廊庑下除了柳姐姐怎么赵大官人也在,当即顿住了脚步,两只小耳朵都背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
柳云清招呼了一声,小胖子这才缓过神来,做贼似的凑了过来。
“柳姐姐,你怎么还惊动了官人?”
柳云清蹭了蹭浮霞,用头将浮霞抵到了赵承砚跟前儿:“怕什么,我这是在他面前过了明路,省得咱们哪日再一道出去又叫他担心。”
“你去将官人给准备的零嘴背好,咱们这就出发。”
浮霞听话得很,他自认个头比柳姐姐大,很自然的就接了这力气活儿,任卯儿将小布兜系在了他的身上。
该走了,两只猫儿朝赵承砚喵喵一声,赵承砚不知团娘子这次离家得几日才能再回来,当人阿爹似的操着心。
“团儿,玩够了记得回家,也不知你外头的朋友是何秉性,实在不成你就带回来,多养几只猫儿对郎君来说可算不得什么。”
柳云清蹭了蹭赵大官人,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浮霞出了月亮门,噌噌翻出墙外,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赵承砚对着两小只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卯儿看看团娘子消失的墙头,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家郎君,明明是他亲手给浮霞系上的布包,仍叫他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做梦似的。
“郎君,团娘子真是成精了,怎么真跟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又聪慧又贪玩。”
赵承砚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免惊叹团娘子的灵性。
既这么聪明,身边又有小弟浮霞陪着,他便也没甚不放心了,反正还记得回家撒娇拿零嘴呢,定然是走不丢的。
“咱们团娘子就是比旁的聪明,她喜欢出去玩儿便由着她吧,明儿叫人将小榜撤了去,免得被人捉了送回来引得她不快。”
“至于柳家那头的人手、、、、”
赵承砚沉吟一阵:“叫人撤回来吧,那柳大娘子若是对团娘子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团娘子吃了亏哪敢再出去玩。”
卯儿笑着应下:“是这个理儿,那奴一会儿就传消息下去,顺便叫小厨房多给咱们团娘子制些好吃的备着,团娘子惦记着这口吃食,也得勤来看看您。”
赵承砚瞥了一眼卯儿:“什么话,说得你家官人竟还不如几根肉干,团娘子可是冲着你家官人我来的!”
好好好,卯儿难得见自家官人如此较真,险忍不住笑,附和几句看郎君安心歇下了,这才去传信办事。
再说柳云清这头,二人往大相国寺方向去了,寻了雪姑。
雪姑一见他们好端端的可算是放了心,再问柳云清,才知道他们过来并非是来报平安的,而是想打听打听,汴京城内哪只狸奴关系最广,能帮他们打听些事儿出来。
这事儿问雪姑可是问对了,她主家每日开门迎客,整日人猫往来,她都听得真真的。
“梁门那头的州西瓦子你们知道吧?”
柳云清点了点头,要说东边最热闹的地方是小甜水巷子和朱家桥瓦子,那么西边最热闹的就是州西瓦子、桑家瓦子了。
瓦子就相当于后世的艺术表演中心以及大型娱乐商业场所。
里头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大大小小用竹子搭成的舞台棚子挤挤挨挨,小些的能容纳三四十人,而莲花棚、牡丹棚、夜叉棚、象棚可容数千人。
除了棚子里的各式表演,瓦子中亦有许多卖货药、算卦、卖旧衣服、字画和各式热汤小食的。
在避着人的角落点着红泥炉子,沸腾的热水将锅盖顶得咚咚作响。
有些是几家摊贩兑了银子和柴火烧的,供自家小食摊或是剃头匠给客人擦脸理发,有些则是专门做供热水的营生,一壶滚水两个铜板子,还算实惠。
因着州西瓦子离家远些,柳云清不过去那么一两次,然现在想起来,叫卖的、拉客的、唱曲的,还有吃酒笑闹的喧闹声似乎还充斥在耳畔。
“你只管去州西瓦子,凡见着狸奴便说他想寻狸霸儿,那的猫尽是他的手下,自会带你们去见他。”
“我从未见过那狸霸儿,不过听说他是个极魁梧的,左耳朵和左眼上都带着疤,那是跟城西的旺财狗帮打架留下来的。”
柳云清头回听雪姑说汴京城中的猫狗势力,不免觉得有趣,对接下来要见的狸霸儿充满了好奇。
给雪姑一条肉干算作消息的报酬,柳云清就带着浮霞直奔州西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