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敦煌城。
正统皇帝手里拿着一封起了褶子的信,那还是邬行道带来的,他时不时拿出来看。以至于纸都起了褶子。
“母后啊……”他眼中喷火。
那信是太后给他的,说了很多,大意思要他继续隐忍,等待时机。京城的君山会全力配合他,总有一天会接他回京。
太后的谋划中最完美的一条就是悄无声息的取代伪帝,如此,便能取代伪帝的一切。因为伪帝这几年,把大明治理的蒸蒸日上。
信中太后很认可伪帝能力,字里行间虽然很克制,但正统皇帝看出了太后对伪帝有一种钦佩之情。
正统皇帝又想起了襄王死前给自己的信,说太后为了稳住伪帝,甚至会献身。襄王非常愤怒,不承认大明有这样的太后。襄王性子刚烈,他之所以自焚,一方面是要告诉天下人皇帝是假的,一方面也是见不得大明朱家蒙羞,宁愿一死。
“母后啊~”正统皇帝紧紧握着双拳,面色狰狞,“你这样,是决心与伪帝一同去死么?”
在他看来,太后走向了绝路。将来,如果自己成功回到了京城,重新君临天下,那关于太后与伪帝那么多传言,如何处置太后?列祖列宗,还有天下臣民,也容不下这个太后的,她唯有一死。
如果自己失败了,就算伪帝不杀她,她也断然不会活在这世上。太后已经为自己选择了必死之路啊。
“陛下。”许彬走进来,“邬先生果然厉害,他说服了其他五卫的首领,那些年轻人听了邬先生的话,各个兴奋。”
正统皇帝收回思绪,恢复镇定神色:“母后在信中说了,邬行道这个人,先帝一直不敢用,因为他类黑衣宰相,只适合乱世。”
“现在却是我们的助力。”许彬兴奋道。
正统皇帝点了点头:“接下来,先平定关西内部之乱。锦衣卫虽然一直在搞事情,但只要朝廷大军不进入关西,最终关西就是我们的。”
“待会邬先生回来,我们好好议一议。”许彬道。
这时,布尔玛端着一杯茶进来,正统皇帝连忙迎了上去,眼中满是温柔:“爱妃,这么冷,就不用你亲自来给朕送茶了。”
许彬朝着布尔玛一拜:“臣参见娘娘。”
而后,他退了出去。布尔玛笑容温婉,端起一杯茶递给正统皇帝:“陛下,天冷,喝杯我们这边的奶茶,暖暖身子。”
……
西安,寒风呼啸。
天空是一幅淡漠的灰蓝,寒霜悄无声息地铺满了大地,杀尽了百草,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美,让这座古城披上了一层萧瑟的银纱。
枯枝摇曳,在冷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街道两旁,原本应生机勃勃的绿意,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孤零零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丁秀策马缓缓进城,马蹄声在这寂静而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他身着厚重的斗篷,面容被寒风吹得略显严峻,抬眼缓缓扫视过这座沉睡在冬日里的古城。
他身后的锦衣卫,个个身着锦衣,腰佩长刀,尽管满脸风霜,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凌厉的锋芒。
“驾~”
丁秀加快策马,很快就到了巡抚衙门。衙门的守卫都认识他,他吩咐那些守卫安顿那些锦衣卫兄弟,他自己则是去见巡抚刘定之。
刘定之正在官廨内处理公文,抬眼看到丁秀进来,连忙热情的迎了上去:“老丁啊,你可算回来了。陛下几次问我你的情况,你又没有音讯,把我给急死了。”
丁秀看着一脸粗糙的刘定之,愣了愣神:“老刘,你比我小不少吧?怎么老的这么快?要我说,你也别太累了,身体要是垮了,以后还怎么给陛下效力?”
“你不也一脸风霜?”刘定之瞪眼。
他们都明白,陕甘现在是多事之秋,可不忙吗?刘定之拉着丁秀走向一旁的偏房,道:“你老丁回来,今天无论如何得喝顿酒,陛下圣旨来了,也不管。”
“好!”丁秀大笑。
偏房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旁边还烧着炉子。两人坐下后,先喝了三杯,身子彻底暖和起来。刘定之放下酒杯问:“关西现在什么情况?”
“不太妙。”丁秀皱眉,“先前的七卫凝聚在一块了,那假皇帝有点本事,竟然掌控了他们。接下来,他们肯定是要彻底控制关西啊。”
刘定之吐出一口浊气,道:“要不请旨,率兵进入关西?没有兵马,你的事就难办。”
丁秀轻叹一声:“陛下有陛下的难处,按照盟约,关西自治,我们是不能随便出兵的。再说,乌思藏那边诸部也看戏呢,我们一出兵,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差事是越来越难了。”刘定之感慨一声。
“我们再难,也没有陛下难。”丁秀猛饮一口酒道,“我们这边只需要稳住,待陛下解决了漠北,到时候就能收拾关西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