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又佝偻的身材穿着长衫长袍布靴，手中杵着一根黄竹杖，走起路来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

稀疏的白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长长的白色三缕胡须看着倒是比头发还多一些，眉毛也有一寸长，让原本就高鼻深目的眼睛显得更加的幽深。

皮肤白净，脸上连一块老人斑都没有，虽然面相奇古，可具体年岁根本看不出来，你说六七十有人相信，你说一百多岁也有人相信。

“大帅年轻时候的音容宛如就在眼前，聂家小哥儿有乃祖之风啊！”

对方的声音虽然沧桑却并不嘶哑干涩，反而给人一种浑厚的感觉。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是小老二的不对了，诸位里面请吧，正好午饭时间到了，如果不嫌弃的话，那就将就用些粗茶淡饭吧。”

聂少皱眉看着对方，缓步向前走去，身上的大衣轻微的晃动着。

“老前辈，时移世易，现在社会已经变了，许多事情已经不适合再做了，不然会让人很为难的啊！”

“聂哥儿说笑了，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又能做些什么呢？”对方笑了笑，叹息道：“对于我这样行将就木的老头来说啊，吃喝拉撒睡能正常就已经谢天谢地咯。”

聂少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一排士兵已经行动了起来，一部份人戒备，一部份人开始占据高位。

对方却好像并不接招，在中年人的搀扶下转身朝着祠堂里面走去。

林家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走吧，一起进去坐坐。”

“我能不进去吗？”王启华看着幽深的祠堂，本能的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林家老爷子苦笑道：“我也不想进去，可这时候露怯，聂少会怎么看我们？”

“唉，对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聂少这又是何必呢？他那么年轻，等对方老死不好吗？”王启华哀叹道。

林家老爷子笑道：“好奇心啊，与这样的人物面对面对峙，回京城之后多有面子，这种面子在年轻一辈人面前或许没用，可在一些老祖宗面前那用处可就大了。”

“对方有那么大名气吗？”王启华皱眉问道。

“比你想象中的名气更大，你得知道越是厉害的人物，他们的圈子只会越小，换句话说，他们彼此肯定都是知道对方的，不然你以为聂少怎么可能会来，这些人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啊！”林家老爷子说着，已经像祠堂走去。

王启华无奈，只得也跟了进去。

外面看着祠堂里面幽深得一眼望不到头，实际上也确实有二十多米的进深，分为四道门户，越往里面走，没穿过一道门户里面就越大。

最里面的大厅居然有十来米的进深，宽度在三十米左右，三百多平的面积就是一整个大厅，里面有十多根合抱粗的柱子，靠里面墙壁从上到下立着许多牌位，正中间却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显得很是突兀。

十来米高的屋顶上架着横七竖八许多房梁，抬头看去更显幽深。

烛火摇曳，把整个大厅照成了一种妖异的橘红色。

看着这地方，王启华一阵头皮发麻，总感觉自己来过，而且曾经还发生过不好的事情，特别是看见盘坐在案桌后面正缓慢夹菜往嘴里放的老人，心里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聂少坐在老人对面看着对方吃饭却一言不发。

“你们两个也过来坐吧！”老人招呼道。

两人过去坐到了聂少的左右两边，正好这方摆放着三副碗筷，还有三个倒满酒的酒杯。

聂少肯定是不会吃的，不然也不会提前带着人去王启华家先把饭吃了再来了。

王启华看了聂少一眼，发现这家伙的额头上居然在冒汗，自己两人坐下后，聂少明显松了一口气。

王启华不由得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地方。

对方依旧慢斯条理的吃着菜，夹了一条泥鳅放进嘴里，嘴巴没看见怎么动，筷子却扯出来一串泥鳅骨头。

“小华子，吃啊，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吗？是不是不饿没胃口啊？多饿几天就有胃口了。”老人乐呵呵的笑道。

王启华不由得如遭雷击，同样的话在二十年前他听过，再次听见同样的话，那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又回来了。

王启华确实来过这个祠堂，二十年前他才三岁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进来的，因为这里面总会传出诱人的食物香味，一起过来玩耍的老表们却避之如蛇蝎，王启华却大着胆子偷摸进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张老脸把王启华吓傻了，然后就听见了这么一番话，再然后就被关起来饿了几天，最后怎么样了，王启华不记得了。

甚至如果不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激发出了这段记忆，王启华连这件事情都不记得了。

“吃啊，吃饱一点才能抗饿，挨饿可是很痛苦的事情啊！”

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