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去年从麻省理工毕业之后,就开始全球到处跑,去年应该去了巴黎七大和加拿大的麦吉尔大学,今年也去普林斯顿了,他私下有说打算全球都跑一跑,学习学习人家的优点,到时候一定会回来的。”
陈大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还没正式入学的小娃娃讲这些东西。
但这几天他们数院这几个主任、院长在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胸口淤积着一口气,郁闷得很。
没办法,和别人也说不了,许青山问起来了,他才会聊一聊。
或许他从心里希望许青山听了自己说的这些,未来不会走上和这些师兄一样的路,离开了华夏之后,不再归来。
“恽之玮04年和晨阳一起去普林斯顿的,只不过他是本科毕业就过去,晨阳是硕士毕业过去,今年刚毕业,但是我问过了,目前普林斯顿那边给他的待遇很好,他也继续跟着之前读博的导师麦克弗森教授在做全局斯普林格理论的研究。”
“他应该是不回来了。”
“张伟也是04年本科一毕业就去了哥伦比亚大学跟着张寿武教授学习,也是今年毕业,但他也已经和哈佛签了博后合同了,也不回来。”
陈大跃每次说到“不回来”的时候,都会深深地叹一口气。
许青山沉默着没有言语。
因为这种话题看起来很普通,却会让每一个想让国内学术环境变得更好的学者感觉沉重。
这一个个的都是各个领域未来的顶级学者。
可他们却和华夏渐行渐远,成为了不归人。
哪怕京大数院已经是华夏第一数院,哪怕京大数院在国内已经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可放到国际舞台上,在那些顶级数学家面前,依旧是那么的不够亮眼,缺乏吸引力。
这是可悲的。
我们竭尽全力,却挽回不了......
“朱歆文也是,他04年本科毕业以后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博,今年也毕业了,也是去了哈佛,合同已经签了,不回来了。”
“但是肖梁他们就不好说了。”
陈大跃说了一通。
许青山记住了这些名字。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能有几个人回来,但是现在明确来看,起码一两年内是没人会回来的。”
陈大跃再度叹了口气。
许晨阳只是心动,刘若川看起来像是在画饼,其他人要么坚决不回,要么摇摆不定。
这对于京大数院而言,其实是个噩耗。
按照正常的培养周期。
千禧年,也就是2000前后入学的这批学生,经过了9年的深造,已经可以独立地进行学术研究了。
但如果没有人愿意回来的话,京大数院将会进入一小段青黄不接的困境期。
此困境期有三难。
难出学术成果。
难以吸引人才。
难获核心资源。
一所顶级高校是不可能不去着眼未来的。
而顶级高校的评判标准,除了有顶级的科学家坐镇,那帮生力军、中生代的力量尤为关键。
像陈大跃他们这些系主任、院长级别的,基本上已经进入到了高产期结束的阶段了。
就拿陈大跃来举例就好。
他是1963年出生的,1979年在震旦就读,1991年回京大任教。
而他学术成果产出最多的大阶段,就是1990年到2010年,也就是博士毕业后的这20年,是一个学者产量最高的阶段。
甚至更具体的来说,1992年到2002年这10年,是陈大跃出核心成果的阶段。
如果京大数院没法在未来几年内把这些“不归的黄金一代”招揽回国,那就是真正地为国外高校培养了顶级人才。
所有的成果将会落在国外。
甚至可能成为未来刺向华夏的利剑。
像数学这样的基础学科还稍微好一点,如果是物理学家......
曾经华夏的困境,不就是顶尖人才的不足么?
哪怕是搁着电话。
许青山都能感受到陈大跃心头的那种压抑和难受。
难道京大华清愿意被世人称为“专门为国外培养人才的学校”么?
没人愿意。
但这在眼下国内环境来看,似乎是一个死局。
哪怕是华清京大,也无法给最顶尖的人才提供足够的环境和待遇,那是需要多年的积累和塑形的。
更何况,学术环境又有许许多多方面的影响。
基础学科更是如此。
除非......
“老陈!”
随着两人的电话越来越沉闷,许青山突然出声大声地喊道。
“碰嚓乒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