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漳县,田坂乡,老坑村。
许青山的爷爷叫许清河,前两年肝癌过世。
许清河是老坑村许氏二房的人,许学军排行老三,兄弟姐妹四个,大哥许学文,二哥许学武,大姐许和,小妹许平。
许青山记得清楚。
大伯许学文是农林大学出身,一开始在林业局工作,后来去了国土资源局当会计,但却是事业编,并不是公务员。大伯母周秀华在镇政府,也是事业编。两人有个宅男儿子,许东山。
虽然许青山不太懂他们那是什么情况,但老许家唯一的正牌国家公务员,还真就只有他爹许学军一个。
二伯许学武是泥瓦匠,妻子沈春梅无业,过两年会去菜市场做面点馒头补贴家用,有一儿一女,常年不回家。
大姑许和,无业,离婚带三娃,做钟点工、帮人打扫卫生的。
小姑许平,无业,嫁给退伍兵汤继业,目前也在考虑做点买卖。
说来说去。
在常人眼里,日子过得最好最滋润的,还是大伯许学文和老三许学军家。
许学文倒还好,但却娶了个嫉妒心强、爱计较的周秀华,许家有事,不仅不出力,还时常爱吹枕边风使坏,给人拖后腿。
许青山可还记得。
自己前世高考前,许学军夫妇请假到龙江去陪他,结果6月7号高考,6月6号晚上,周秀华特地给许学军打电话,还问许青山在不在旁边,得知许青山就在旁边后,故意扯着嗓子问许青山考完试出来脸色会不会很难看?有没有考砸了?
她儿子刚高考完可没几年。
挑那种时候,说那种话,不是存着坏心是什么?
这也只是这长舌妇做的诸多恶心事的其中一件,她还经常在云漳县城到处说林月华的不是,说许青山的底细,后来挑拨许学文和许学武出矛盾。
事情太多,难以细数。
许青山回想起那些恶心事,不免撇了撇嘴。
“这是学军家的儿子吧?”
“长这么高啦?真帅呀!”
“听说你考了满分?是今年的状元吗?”
许青山走在前面,许学军和林月华跟在身后,街巷边有街坊邻居瞧见,都出来热情地问候道。
老坑村就这么大点。
谁都知道二房许清河家出了个高考状元。
不过,也只知道是老三许学军家的,却不大熟悉许青山的模样,毕竟他并不常来,来了也没人关照,时常就是在田里一坐,或是在老屋一坐,就是半天。
倒是老大许学文家的大儿子他们熟悉一些。
那个从生下来可就是老许家的宝贝。
“诶,叔公,您身体还硬朗吧?”
“三姑婆,你这眼睛还这么好啊。”
“是状元,不过每年都有,运气好而已。”
许青山很是自然地和这帮老人家打着招呼,却还能准确地喊出来这些个老人的身份。
只是他说话很是谦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那些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许学军有些惊诧地看着许青山的背影,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之前回来的时候,乖巧是乖巧,腼腆也是腼腆,见到长辈问话,也是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
如果不是要去老屋,许学军都怀疑许青山能跟这帮长辈打成一片。
“走吧,愣着干什么呢?”
林月华拉了拉许学军。
如果是往常,林月华是不爱来老屋了。
因为对于她来说,作为老三媳妇,来了就得受气。
大嫂使坏,二嫂不搭理人,大小姑子帮着大嫂压她,就连婆婆也因为有人势仗着,时不时也会凶恶相待。
活得她做,气得她受。
要知道,嫁入许家之前,林月华可是家里出了名的暴脾气小公主,祖父是乡镇书记,父亲是云漳实验小学的校长,后来调动去水利局工作,小时候也是大院子弟。
她又是学体育出身的,当年也是风姿飒爽的一代“侠女”。
人直脑筋,嫉恶如仇,又头脑简单了些。
否则也不会捅下那篓子来。
只是,侠女要么战死江湖,要么归隐山林。
归隐了山林,仍旧是那相夫教子,被婆家训。
只是这一次,她林月华不一样了!
林月华转了转手腕的金镯子,给自己打了打气。
自己不怕,自己有好大儿!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走过街巷,上了坡,才算到了老屋。
此时老屋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许青山先到的门口,朝里一看,二伯家已经到了,还有一些过来做客的宗亲。
“状元终于来了!”
有人瞧见许青山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