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最近的路,都各自绕了一条路。
等他们和李善长汇合之时,已经是晚饭吃过之后的戌时了。
在这除了青楼之外,各行各业都宣告‘下班’的时间里,这间不怎么高档的客栈三楼上,却开起了会议。
“老相国,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率先赶到的孔克表,也率先抱拳行礼道。
李善长点头道:“孔大学士,却是一点没老不说,还这么高大呀!”
“你要是披甲执锐上战场,只怕北元蛮子都能被你吓退。”
二人一阵玩笑之后,胡惟庸这才如约而至。
胡惟庸虽然已经在名义上顶了李善长的相位,但他李善长还是实质上的淮西老大。
再者说了,就凭他胡惟庸出自李善长门下这一点,他也不敢对恩师不敬。
谁要是敢在这个年代,对众所周知的恩师不敬,那就离众叛亲离不远了。
胡惟庸当即行礼道:“学生拜见老相国!”
“何事值得老相国亲自来此啊?”
李善长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就把这本专用于作为审判依据的《大明律令》拿了出来,并让二人好好看。
尤其是叶青加注的那一条,更要仔细的看。
孔克表看后,直接就笑了起来,甚至他还高兴得就好像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一样。
孔克表大笑道:“这个叶青是傻的吧?”
“他竟然敢在那边这么干,真当给他成立个特别行政布政使司,他就是四川的土皇帝了?”
“他哪里来的自信,这么干之后,还把这东西送到老相国那里去?”
“除非,他不装了,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
说到这里,孔克表又犹如任督二脉被打通一般,直接就一把拍在桌面道:“对,不管他是来找老相国炫耀,还是已经无所顾忌,做好了造反的准备,我们都应该拿着这本《大明律令》去奏他一本。”
“到了那时候,一道赐死圣旨过去,他就算不死,也坐实了反贼的身份!”
“......”
也就在孔克表说得正尽兴之时,李善长却只是白了他一眼,就默不作声的喝茶。
尽管他很想泼这大个子孔夫子的冷水,但有胡惟庸在这里,还是用不着他亲自动口。
胡惟庸见老相国已经给了眼神暗示,也只是看着孔克表轻叹一口气道:“孔夫子,你先坐下,先不要那么激动。”
“他叶青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会是傻的吗?”
“就算是你孔克表活腻味了想找死,他这个集圣宠于一身的大红人,都不会上赶着找死。”
“怎么?”
“上他的当,还没上够?”
孔克表一听这话,脑子里立即就出现了,这么些年以来,他们在叶青手里吃亏上当的场景。
叶青每次给出他在找死的信号,他们每次抓准机会去给他叶青致命一击,结果都是他叶青占尽了便宜,他们吃尽了苦头。
甚至,他们还干了不少为叶青做嫁衣的事情!
想到这里,孔克表的脸上,也是当即就晴转多云,然后就一脸的警觉道:“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胡惟庸淡笑道:“你别忘了,陛下和娘娘,可就在他的身边啊!”
“足以见得,不论是他在这本《大明律令》上,加注这么一条,并盖上这么一个大红戳,还是差人把这东西送到老相国这里来,都是在陛下和娘娘的眼里干的。”
“也可以说,是陛下和娘娘默许的!”
“甚至,还有可能是陛下和娘娘,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建议他叶青这么干的!”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孔克表,淡然一笑道:“这种情报下去参奏他叶青,到底是在置他叶青于死地,还是置我们于死地啊?”
孔克表听到这里,当即就恍然大悟了。
孔克表瞪大眼睛道:“如果我们集体去参奏,太子殿下来一句,这件事情是陛下授意,我们参奏叶青,就是参奏陛下的话,那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狡诈!”
“好狡诈的叶青!”
“他这是想让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胡惟庸见孔克表终于‘悟道’,也才放心的拿起茶盏,开始喝茶润嗓。
而正坐上位的李善长,在看到胡惟庸的悟性之后,也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
只要有他们俩在,相权就一定下不去。
至于他叶青,以后有的是机会处理,甚至还不需要他们处理,朱元璋以后自己就会处理。
李善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认知,也是有原因的。
他太了解朱元璋的为人了,‘卸磨杀驴’四个字,就是朱元璋挥之不去的标签。
在他看来